安娜知道卡列宁把这话说给她听大概是什么意思。很显然,卡列宁比较看重卡伦斯医生,一位刚毕业的年轻人,若想以后有所作为,在彼得堡多结识一些名流总是没错的。
也许卡伦斯医生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但显然,他也深知这一点,并且打算为他唯一的外甥做点能做的事情。
“如此甚好。”卡列宁点了点头,然后同弗拉米基尔去了他的书房,他们还有要事要商议。
第二天上午十点的时候,安娜见到了那位卡伦斯的外甥,叫做斯留丁的年轻人。
安娜原以为这种年轻人应该是一副精英装扮,随时随刻都像是准备赴宴一样的人,却没想到卡伦斯的外甥却是一个那么活泼的人。
“日安,夫人,我是斯留丁,卡伦斯医生是我的舅舅。”
“您好,斯留丁先生。”
在听到安娜称呼他为斯留丁先生之后,后者瞪大了那一双有些圆圆的棕色眼睛,然后露出一个有些惊奇的笑容,眉眼弯弯道:“如果可以的话,请直接称呼我为斯留丁就可以了,夫人,先生两个词总是让我觉得怪怪的。”
安娜内心稍微有些谨慎的看着这个有些自来熟的人,不过面上还是微笑道:“这不符合礼仪,斯留丁先生。”
斯留丁赫然道:“无意冒犯,我只是习惯了。”
“无妨,斯留丁先生,我想等会儿我们去培特西公爵夫人的宴会上时,您首先就得习惯这一点了,”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嘴角扬起说道,“欢迎来到彼得堡,斯留丁先生。”
“十分荣幸,夫人。”斯留丁也不扭捏,很快转换了一种模式。
卡伦斯医生毕竟也不是什么贫穷人家,将外甥送去名校读书,该有的礼节自然也是都会的,只是这位年轻人似乎的确是有一点反骨的,若没有人约束他,他就随着性子来了,比如,在看到谢廖沙的第一眼,他就愉快的告诉后者:“我有一个很棒的礼物要送给你,谢廖沙。”
谢廖沙用一种惊异的表情看着这个自来熟的怪叔叔,他看向母亲想要求助,但后者却让他把手拿出来,他要把礼物放在他手心里。
良好的教养使得谢廖沙乖乖的伸出了手,然后一个有些冰凉的东西躺在了他的手心里。
“这是?”谢廖沙疑惑的看着那个个头还不小的东西,还用手戳了戳。
“牛骨。”
谢廖沙瞪大了眼睛,浑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了。
“很漂亮不是吗?”斯留丁戳了戳谢廖沙手里的牛骨,这可是他收集的最漂亮的一块了。
安娜瞧见谢廖沙整个人都绷紧了起来,想必这可能是他收到过的,最可怕的礼物了。不过,那孩子没有吓得哇哇大叫,而是努力按捺下恐惧的心情,并且有些僵硬的道谢了。
“它不仅漂亮,而且有很厉害的药用价值,可以治疗疟疾,是一个宝贝呢!”斯留丁愉快的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孩子。
谢廖沙在听到“疟疾”这个词的时候,惊讶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