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列宁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重新回来的时候,谢廖沙正和塔尼雅他们在一块玩,但是座位上没瞧见安娜,他拧眉,问谢廖沙:“你母亲呢?”
谢廖沙仰头说:“妈妈说她去阳台那里。”
卡列宁朝着阳台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碰见几个在莫斯科还算熟悉的同僚,彼此虚假的客气了几句,卡列宁没有停下来听他们吹嘘,而是找了个托词然后径自向阳台的方向走去。
虽然初春将至,但寒冷依旧,宴会厅里面暖呼呼的,再加上阳台处于僻静的角落,这会儿可没人过来。
所以,当卡列宁寻至阳台附近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了安娜。
安娜双手搁在阳台栏杆上,略微弯腰,双眼似乎正直直地瞧着楼下。
卡列宁的心一紧,他快步走过去,脚步声使得那人微微侧身看向他。
“你在做什么?”卡列宁问,声音带着一丝紧绷。
“只是看看。”安娜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她不会告诉卡列宁,有那么一刻,那楼下似乎在无声的诱惑着她。
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会想要得到帮助,而一旦长时间的得不到帮助后,恐慌就会如期而至。
人的本能渴望求生,可人的懦弱又总容易陷入死亡的诱惑中。
“过来。”卡列宁沉声说,然后拉起安娜的手,把她带离阳台那个地方。
安娜有些愕然的瞧着被对方抓着的手腕,然后抬眼,卡列宁停住的时候,她需要略微仰头才能瞧见对方下颚有些紧绷的弧线,那让他显得十分冷峻,严肃得吓人。
卡列宁见惯了生死。
他的眼里不能瞧见妇女儿童的眼泪,但坐到他这个位置,的确是见多了生与死。
作为一名政客,需要把敌人的心里分析得十分透彻。
官场就是一场搏斗,他深知一个人被击溃时会选择死亡来解脱。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为何会出现在安娜的身上,他完全想不通,这段日子里的事情让他意识到,安娜改变了很多,这改变发生得悄无声息,而且,将他狠狠地排斥在外。
卡列宁想要一个解释,却又无法问出,所以,在他把安娜带离阳台后,他停住了脚步,有那么一会儿,只是保持着直挺挺的身子,却什么话都没说,反倒是,他原以为的对他隐瞒了很多事情并且拒绝同他交流的妻子,突然伸出手,握着了他的手。
“你以为,我想寻死吗?”安娜轻声问,她的脸上带着红润,双眼似乎蕴积着一层泪意。
卡列宁回头,既然安娜自己说了出来,他就少了一份顾及了,只道:“我的以为并不重要,安娜,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什么陌生人,更不是,敌人。”他在说到“敌人”这个字眼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并非刻意强调,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
安娜瞧着面前的男人,想:如果我真的只是安娜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