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皱眉,王继周心里的疙瘩还没消除,见她这样心火更旺。
“卫生室的人说了,曼曼这伤得养个把月,往后可不能再磕着蹦着。”
老太太火了:“你这是在怪我?”
“我就是传下大夫的话。”
周春娟忙打圆场:“都来吃苹果,给曼曼个最大的,超超和婷婷也过来挑。”
王曼毫不客气,将最大的给了王超,又给婷婷拿一个。三人也不跳皮筋了,走到葡萄架底下,排排坐,吃果果。
眼看道歉完,周春娟终于说明了来意:“大哥、二哥、二嫂,真不是我不想下地干活,现在老师竞争都很激烈,放假了就得去县里培训。都是领导安排,我实在推不了。”
王继民也说出了自己的苦衷:“县城那边批发的,早上九点开门,下午四点关门。咱们县这么多村,每个村都有小卖部,去提货得排队,一排就是一天,我这也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太太站在金童玉女中间,拍板决定:“都不是能耽误的事,你们俩做哥的照顾着点。”
说完她屏着一口气,准备虽是迎接反击。
王继周与王继全对视一眼,王曼也停下削苹果皮的动作,看向那边。空气似乎凝固住,不知过了多久,王继周点点头:“娘都开口了,我们当然得答应,粮食打下来就行吧?”
又一年得逞,王继民笑着点头:“就是这样,那麻烦大哥了,这苹果你们留着吃。”
前脚送走三人,后脚王继全跟着出门,请来了邻居张建新。不同于村长张建国的为人圆滑,张建新很踏实。他是中国农民的典型代表,一根直肠子撸到底,一门心思铺在田地上,过日子就靠省。而多年的节俭,也能让他有足够的资本安享晚年。
“建新哥,趁着有红烧肉,咱们兄弟仨今晚喝两盅。”
王继周也陪着酒,王曼坐在另外一边,跟二婶和超超婷婷一道吃着,耳朵却听着那边桌子上的动静。一壶酒下去,舌头打着绺子,仨人说起了正事。
“我得进城做木工,大哥还得开餐车,我们实在腾不出手。建新哥,你干活是把好手,帮忙收了,打出来的稻子给你一成。”
张建新嘿嘿笑道:“你们俩是不想给老三扛活吧?”
“也不瞒你,这一年年的总没个头,我们都得想办法躲开。这会就麻烦建新哥,那边可能说两句。”
“这算不得啥大事,他说不到我头上来。”
听张建新答应下来,王曼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这便是她的主意,因为她受了伤,发怒的父亲不会再对三叔那般软和;也因为她受了伤,站在道德制高点,她可以压过奶奶的孝道。而且有这事,自家的煎饼果子摊也不会停。
不过费一点心思,就能一箭三雕,可惜明天她不能亲眼看到打谷场上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