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卓予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你诗作的那么好,比我强,肯定可以看得懂的。”
听到这个杜小鱼心虚的很,她其实哪里真会作诗,打油诗还差不多,忙道,“我上次是瞎撞到的,下回再让我作肯定不行,真的,不信你问我二哥,我其实不会作诗的,是不是?”她盯着杜文渊看,上回是让他激将失了理智,这回怎么也得弥补回来,她可不想继续骗人。
杜文渊这次没为难她,说道,“确实是这样,以春为题其实我考过小鱼,她只是有所准备罢了,要你出个其他的,她未必做得出来。”
这个解释很好,杜小鱼松了口气,章卓予真要再考的话,她肯定说不会。
“原来是这样。”章卓予免不了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道,“小鱼你年纪还小,相信再过几年,这些都难不倒你的。”
真是个善良的人,杜小鱼冲他笑笑,“嗯,我会好好看书的,以后少不了麻烦你呢。”
“没事,你尽管找我借,反正我大舅家的书放着也是放着。”章卓予说着看了眼杜文渊,“其实今天还有件事要跟你们说的,”他顿了顿,“我大舅就只有我娘一个妹妹,我爹又不在了,所以他打算让我们住他那儿,这几天就要搬去飞仙镇,以后可能也不会回村里了。”
杜文渊听了点点头,“你娘总是生病确实住镇上好,那边大夫的医术也好些。”
“嗯,以后你们来飞仙镇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找我。”章卓予道,“不过,要是咱们都考上秀才的话,在同一个书馆学习,倒也时常可以见面。”他也是童生,不过是今年考上的,也算很了不得了,才十岁,要是考上秀才的话,可是比杜文渊还年轻的秀才。
杜文渊很自信,“我自是可以的,你要好好用功。”
杜小鱼瞟他一眼,这人还真是自大。
但章卓予似乎习以为常,笑道,“那是自然,我一会就回去看书了。”
“对了,你舅母有没有说到底哪一天有空见我姐啊?”杜小鱼时刻不忘这事。
“元宵节过后应该就有空的。”章卓予道,“到时候我来接你们吧。”
杜文渊这时道,“卓予,我听你曾说过,你舅母收的弟子好像都要签三年契约的是不是?”
还有这事?杜小鱼心里一惊,只听章卓予认真的答道,“是的,我舅母说学苏绣在乎专心,真要收做弟子了就得跟在我舅母身边一心一意学习,比我们念书还严格呢。近旁地方的还好一点,我看红袖坊里一些住的远的姐姐一年才回一次家门。”
不是吧!杜小鱼无语了,那杜黄花要拜师成功了,不得去那边三年?她过完年就十五岁了,学成岂不是要十八?在村里可是老姑娘了啊!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杜小鱼后来还真带章卓予去看了下牛,正当要送他出门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纷纷扬扬好似绒毛。
章卓予就忙着走,杜小鱼道,“你等会儿。”说着回去取了件蓑衣过来,“穿上这个不冷,我娘说要是下雪了肯定会很大,你送书过来总不能让你受凉了。”她踮起脚尖把蓑衣披在他身上,又仔仔细细给系好带子。
“行了,挺暖和的吧?”她笑着问。
雪光里,他发现她瞳孔的颜色很淡很淡,像茶一样,这么想着,鼻尖仿若闻到茶香似的,章卓予怔了怔,方才笑道,“嗯,谢谢你,小鱼。”
目送他离开,杜小鱼笑了笑,真是个很好的人,相处起来也轻松得很,二哥看来还是会交朋友的。
她想着转过身正好看到杜文渊的背影,忙追了上去。
“二哥,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杜文渊回过身,淡淡道。
“刚才章卓予说的契约,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个了?”那会儿杜文渊让她先不要告诉娘,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杜文渊没有否认,“是,娘要知道肯定不准。”
“那你还让我去找章卓予?”杜小鱼气死了,这不是白费力气!
“你这就退缩了?”杜文渊挑起眉,“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舅母能不能看上姐的手艺,若是看不上,自然什么也不用说。”
“问题是现在看上了,要是真收做弟子怎么办!”杜小鱼瞪着他,“那我到底告不告诉姐呢?元宵节以后就能确认了,可要是姐成功了娘又不准,岂不是让姐更加伤心?哎,可是娘那边我怎么劝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年娘肯定是要把姐嫁出去的,上回还听她跟吴大娘说起呢。”
她心里想被泼了桶冷水,说不出的难过,她是多么想实现杜黄花的愿望啊,可是现实总是令人无奈。
“我知道你心疼姐所以上回才没有拦你。”杜文渊揉着她头发,声音软下来,“你放心,这回说什么我也会让娘同意的,假使不行,我哪怕不去考秀才。”
“这可不行!”杜小鱼急道,“拿这个去威胁娘,娘不得气死!”
“打个比方而已。”杜文渊笑笑,“你先去试试娘口风,咱们到时候再作打算。”
也只有这样了,杜小鱼闷闷不乐。
晚上在做布花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杜黄花还以为章卓予他大舅母看不上她的手艺,学不成苏绣,所以这个妹妹才不高兴的。
“小鱼,肚子饿不饿,我给你煎两个鸡蛋吃吧。”她说着就要下炕。
“不用了,不饿。”杜小鱼懒懒的回了声。
“那葱油饼呢,里面放点咸肉可好吃了,要不要?”
杜小鱼拧了拧眉,平日里晚上就怕她积食呢,现在怎么反过来了,拼命得要给她做东西吃?她奇怪的看一眼杜黄花,“姐,你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