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陌玉带给她的伤痛太深,她恨他,但终是选择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坠胎之事她不是很懂,但在深宫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母妃一定懂。
薛贵妃的眼底闪过冷冽杀意,问女儿:“是南宫陌玉强迫的吗?”
长芸自讽地苦笑:“没有,是女儿自己情不自已……”
她笑自己都是活两世的人,怎么还能爱错人。世事总无常,没想到春宵一夜的如玉爱人有一天会变成喂到她嘴边的毒药。
薛贵妃低叹一声,摸摸长芸的脸颊。
她虽心痛女儿要以这种手段彻底斩断情丝,但也庆幸她终究是放下了,放下了对那姓南宫的执着。
薛贵妃偏过头去,派人传召徐女医。
徐女医最是了解胎孕之事,在她的手上有多少婴儿顺利产出,又有多少胎儿死在他人腹中。
多少年来,后宫孕妇的生死大权都掌握在贵妃操控下的徐女医手里。
贵妃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这女医的能力竟要用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
第三日中午,洛晟以自己即将回国、想与长芸探讨国事的借口,求见长芸。
长芸便也让他进屋了。
她脸色平和的与洛晟谈论着两国的形势,和他说着奇国内部的局势,有多少支势力,他应该怎样在奇国境内找回一席之地。
长芸的精神状态都回来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
但洛晟知道,她心中的创伤还在,只是被隐埋在一副冷色面具下了。
等两人聊得差不多后,一名女医走进房间,给长芸送上一碗颜色浓重的药汤。长芸熟练的抄起,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喝完了。
洛晟下意识问:“阿元,这是什么药?”
他不止一次的看见这位女医端着药从毓灵宫到东宫。
长芸没有丝毫掩饰,她坦然的说:“坠胎药。”
洛晟全然震在了原地,惊怔地望着长芸,心底满是痛苦和苍凉。
这样,一切便得以解释了。
阿元不是不分黑白的人,却愿意屈身为罪臣之家辩护。
阿元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都要好,当初既能以一人之力挡千百匹狼,如今却怎会因为在殿前通宵跪了一夜就虚弱得差点昏厥?
原来都是因为……腹中有了胎儿。
洛晟转而羽睫黑如漆墨,眸色深重冷寒,他的声音里带着疯执的崩溃,道:“我去找他回来!”
他说罢一拂袖就要离去。长芸招了招手,萧月楚丹便即刻上前将他拦下。
长芸站起身来,此刻冷酷的心脏全然没有这个年纪的豆蔻少女该有的柔弱与悲绵,相反她态度果决,语气清冽:
“他执意要走,拿一个孩子留住他有何用?”
洛晟停下了脚步,向来挺拔的背影僵硬,他垂下的手紧紧握着,指甲插进掌心,渗出股股热血来。
“洛晟,不必再横外生枝了,我们继续谈奇国的事。
你此行回国,若能站稳阵脚,便是给我最大的宽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