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尘世的简陋环境,竟是……那幅画中的景象。
长芸神情一紧,顾不上什么画不画的,只将南宫陌玉抱进室内的床榻。
说是供人居住的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废弃房,这里的一砖一瓦都破旧不堪,完全不像给人住的。
在长芸的印象里,生活优渥、金枝玉叶的沅生一直是白玉为堂金作马的。曾经她也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以至于长芸看到这破旧的屋子,想起沅生在这住了许久,在巨大的落差下便会感到难以释怀。
鹿尧终于把药盒翻出来了,长芸接过,把药丸递到南宫陌玉的唇边。
看到服药后脸色好了些的南宫陌玉,长芸才松了一口气,算是把心放下了些。
但她希望能在他醒来之前离开。
长芸羽睫扑闪,抿紧嘴唇,给他盖好被子便要转身。
忽然,一只虚弱且苍白的手拉住了长芸的小尾指。
像是小心且卑微的请求,请求她不要离开。
长芸感到心疼,看着陷入昏迷状态的南宫陌玉,低喃道:“不是说不喜欢我么,你这又是何意?”
她轻轻拨开南宫陌玉的手,终是逃出了房间。
但她没有按原来的计划离开,而是在小屋处在的山林边徘徊。
她不懂自己为何不想离开,亦不懂自己还在抱着什么希冀,只在林子里走着,以便平复自己纷扰的心绪。
四周的树木繁多,长芸沿着水流走去,隐隐看到一角红林。
待她走近,才现,那是一片片火红的枫林。枫叶如烈火般绚烂,紧密地挨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鲜红的屏障,仿佛要将整块树林都染成一片炽热的红。
微风吹过,一片枫叶轻轻飘落,落在了长芸的肩膀。
这时鹿尧从她的身后缓步走来,轻声道:“自从公子离开皇宫,大病一场后,性情就变得更加淡泊了。
他不问世事,离开南宫府,只身隐居于此。他不爱说话,终日沉浸着种植这片枫林,好像这是他唯一的慰藉。
殿下,公子虽然离开了你,但没有一日不在想你,我是真心希望你们可以平心静气的好好相处。”
鹿尧是南宫陌玉身边很多年的书童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五年前,公子对殿下看似背离,实则从未真正放下过那多年的感情。
离开京城之后公子病倒了,卧床不起两个月,那时候,他甚至连个活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
“他不是恨我么?说因为我的存在,他从小就被戴上脚铐,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长芸把肩头上的枫叶摘下,看着手中这片火红,好像一路蔓延,快要烧到心脏。
“依殿下所察,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五年前,南宫家生了如此变故,公子有什么理由和资格能继续待在殿下身边呢?若殿下真的为了保他护他而损害自身的利益,这才是公子最不愿意看到的。
殿下,我不知道公子诀别那日与你说过什么话,但他若是真的不爱您,那他就不会把自己困在这山野丛林,荒废光阴栽种枫林,已过冠礼仍不婚娶。”鹿尧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