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话,张去病膀子一翻,挣脱那店家的手,大声道:“你的屋顶,又不是小爷我打破的,轮得到我赔你钱么?哼,你若好好说话,小爷瞧你小本买卖不易,说不定留些钱让你修缮屋顶,你若当小爷是冤大头,你且看着!”
说罢砰的一掌,把店中一张八仙桌排成两半。
店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大呼小叫,瑟瑟缩缩,露出一副可怜姿态。
张去病察觉到手掌渐渐肿起,针扎般疼痛,一边强行忍着,一边又去包裹中摸出一锭小银子道:“我们峨眉派乃是名门正派,不被人欺,也不欺人,你既不吵不闹,这银子拿去修屋顶,只是你要明白,这是小爷赏你的,却不是欠你的。”
说罢抛出银子,那店家双手接了,满面欢喜,连连道谢,又跑前跑后,替他拿油纸报了许多面饼、牛肉,却不肯再收钱。
张去病觉得自己此事办得不错,大合师父教诲,心中得意,接了纸包,牵马走去西门外,寻个树桩坐了,一边慢慢啃着肉和饼,一边望眼欲穿等人来。
此时夜色已深,张去病小小身影,独自坐在县城西门之外,笼罩在无尽黑暗中,说不出的寂寥孤独。
而县城东面,灭劫师太行走如飞,却是已然想好:五仙教毒术厉害,弟子们大举前往,死伤必重,不如自己一人一剑,径直将他全教挑了,方是上策。
至于让张去病等待大队云云,不过是将计就计,她也深信峨眉派必然有人来追,届时自然不怕没人照料张去病。
与此同时,灭劫东面十余里处,一匹在西南罕见的健马,正驮着两人飞奔。
其中坐着之人,身披五彩轻纱,周身妙处若隐若现,面上亦遮着轻纱,只有一双妙目,如星似月,正是五仙教主龙空空。
马鞍前横着一人,自非别个,而是倒了大霉的叶孤鸿。
龙空空一边控马,一边咯咯轻笑:“叶少侠,本座怎么也难想明白,灭劫为何要点了你的穴位?这会儿只怕要活活怄死,哈哈哈哈。”
叶孤鸿懒洋洋道:“我师父要锻炼我随时随地能应对袭击,这是我们名门正派的锻炼之法,今日免费说给你听。”
龙空空笑道:“叶少侠,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这种傻话你去糊弄小姑娘们罢了,你当本座会上当么?我瞧呀,是你迟迟不出手去救师妹,你家师父疑心你看上了小白蛇,故而吃醋。”
叶孤鸿一惊,板下脸道:“胡说!那是我师父,吃什么醋。”
龙空空将手摸他脸蛋道:“师父爱上徒弟,又有什么罕见?莫说你们孤男寡女,便是男师父爱上男徒弟,女师父爱上女徒弟,也没什么好稀奇,人活一世,第一便是吃饭睡觉,第二便是情情爱爱,本座不是那般没眼界心胸的俗人,你只管放心告诉我便是。”
叶孤鸿喝道:“胡说八道。”
龙空空嘻嘻笑道:“你当我不知么?你师父和明教仇深似海,便是因萧飞扬怄死了她师兄,嘻嘻,她师兄叫孤鸿子,你偏偏也叫孤鸿,江湖上都传你是孤鸿转世,灭劫心中难道没这想头?她只要有这般念想,便难拿你当寻常徒弟看待,爱上你自不稀奇。本座好奇的是,你爱不爱师父呢?”
这女人一身妖气,满口都是禁忌话题,说得叶孤鸿心惊肉跳,眼珠一转,转守为攻道:“教主说笑了,我本来是个懵懂少年,哪里懂什么情情爱爱?一直到数年前在五仙岭,看见教主仙姿,这才晓得,世间竟有这般可爱之人。教主若问我爱不爱,呵呵,小弟我心中只爱教主。”
龙空空哈哈大笑,捏着叶孤鸿脸道:“你和我耍把戏么?你吃准了白蛇儿看上了你,要令我师徒反目?你可想瞎了心啦,我家白蛇儿,难道敢跟我争抢?你要玩火,当心自焚,这会儿月色正好,小心本教主当真吃了你。”
说话之间,那手已自叶孤鸿脸蛋一直滑倒衣服里,轻拢慢捻抹复挑,叶孤鸿不由大惊失色,告饶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教主高抬贵手。”
龙空空笑嘻嘻的,呢喃道:“你自会高抬,还要我抬什么?”
话音方落,便听斜后方马蹄响起,有人大声道:“前面骑马的,是师父么?”
龙空空将手一收,脸上神色顷刻间宝相庄严,高声道:“死妮子,快过来!哼,真以为自己本事长了,敢独自去闯峨眉!为师若不来,你便是下得了峨眉山,今日又如何逃脱老尼姑毒手?”
叶孤鸿不快道:“教主,我师父论年龄,只怕还在你之下。这个老字,本派原样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