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朱维昌还在为自己辩解。
“出事的那天,那丫头托人传信说肚子不舒服,我一回去她又开始吵闹,嫌茶园木屋潮,嫌山上生孩子简陋,说要请城里最好的稳婆,嫌没人侍候说最少要两丫环两婆子……提了一堆条件,说要不然就回府去,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媳妇。我一时心急,就掐住了她的脖子,谁知她梗着脖子威胁我,说我有胆子就掐死她,还有肚里的孩子,正好一尸两命……我一时头脑昏,受不得激就用了力气……”他委屈的直掉眼泪,怨恨兰香害了他。
“大人,我真的只是想吓唬她一下的,并没真想掐死她。就是嫌她吵,本来长得也不错,谁知道怀孕之后张狂起来,恨不得让我上天去摘星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兰香大吵大闹,他怎么可能成为杀人犯?
朱维昌向堂上卫大人连磕了好几个头,痛哭流涕:“大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贾氏没有得到徐氏的认可,内心的委屈达到了顶点,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嗓子:“你骗人!分明就是你舍不得花钱,这才掐死了兰香!你早想好了把她埋在茶园里,天长日久谁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贾氏平日对朱维昌言听计从,从不曾有忤逆之举,没想到在公堂之上拆他的台。
朱维昌眼泪停止了下滑之势,酝酿的感情中断,忏悔的表情也凝固了,终于忍无可忍回头恶狠狠瞪了贾氏一眼,骂一句:“蠢婆娘!”
贾氏下意识吓得瑟缩退后,随后又醒悟这是在公堂之下,自有差役拘着他,当即狠狠瞪了回去:“你个没良心的!”
朱维昌险些被气个半死,起身便要冲过来揍贾氏:“臭婆娘,你说什么?”被两名差役拦腰抱住,拖了回去压跪在地,还在不断挣扎。
朱玉筝捂脸,恨不得今天没来过公堂。
爹娘在公堂上互相拆台,好丢脸!
朱玉笙喃喃自语:“要打起来了吗?”
朱玉笛天真仰头:“娘打不过爹的。”
朱玉笙摸摸小堂妹的脑袋,真可爱。
朱玉笙身后就站着俩大明白,其中一个小声议论:“听说这姓朱的极度吝啬,既想享齐人之美,又不想出银子,他是想让美人喝西北风吗?”
另外一人小声道:“这人也忒小气了,养个外室连间屋子都舍不得赁,竟让一个怀着孕的大肚子住在山上茶园里。”他嘲讽道:“他怕不会还打着让外室在茶园干活的主意吧?”
闹哄哄的公堂之上,卫大人狠拍惊堂木:“肃静!”
委屈拆台的,懵的,凑热闹的,鼎沸的人声瞬间肃静了下来。
卫大人再问埋尸地点,同案人员,死亡时间。
朱维昌已经交待了最重要的,剩下的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痛痛快快交待了。
他掐死人之后,连夜埋尸茶园东南角,次日对外宣称兰香回娘家去养胎了,糊弄住了茶园管事朱富。
朱维昌杀人致使丫环一尸两命,事实清楚明了,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