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了,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或许是她无比清楚,没人心疼她,她哭出来的眼泪,只是为某些狼心狗肺的人增添笑柄罢了。
原主没有惊动任何人,她一辈子的心眼都使在这里了,只是态度坚决要回去村子。一家子人假模假样劝说,弟弟妹妹说舍不得她,呵,舍不得看她的笑话才是。她死活不松口,学着村里的泼妇闹腾,就是要回去刘家村。
该感谢刘家人还没丧心病狂,她顺利回到了大伯大伯娘身边,在保存完好的老屋中嚎啕大哭。她怨,她恨,可她做不了什么,只能忍下离那一家人远远的,她问了自己无数次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人回答她。
清扬伸手触摸刺痛的心脏,傻姑娘,你没错,你的灵魂干净清澈,只是有些人的血是凉的,捂不热的,不要在为他们哀伤了,不值得的。
你不愿再踏足天子脚下,我们就不去;
你仍想在刘家村做个被人称赞的好姑娘,我们就留下来;
你不想再傻下去,那我们就走出来。
作为长姐,你很称职,友爱弟妹,是人心复杂,他们没有资格对你产生任何置喙,因为他们不配
清扬缓缓吐出胸中浊气,父母亲情勉强不得,父不慈没资格怪子不孝。既然刘瑾一心感念是父亲培养他成才,那清扬就全他们父子一场情深,不去搀和了,看他的好父亲拿不拿得出银两,给他买笔墨买宣纸,供他赶考看他的好父亲能不能弯下膝盖,去求镖局护他周全她也衷心祝愿刘馨刘香姐妹两,攀着她们的好哥哥一步登天
这屋子真是污秽不堪,清扬只觉得一刻都待不下去,让她做牛做马是不可能的。
“大姐。”刘馨端着一碗粥进来,见清扬睁着眼睛吓了一大跳,清扬看着清秀可爱的妹妹,扬起和平时别无二致的笑容,宠溺问,“吃饱饭了吗”
刘馨撅嘴撒娇道,“娘炒的菜没大姐做的好吃,大姐你什么时候能好啊”而且娘把肉都给爹和二哥了,她和小妹就吃了几片菜叶子,刘馨满心憋闷。大姐在桌上,还能给她和小妹夹肉,爹娘都没意见的。大姐不在,小妹只说了句要吃肉,爹娘就骂人了,还惩罚小妹明早不许吃早饭,吓得她都不敢说话。
清扬小口喝着米汤,一碗粥里面竟然还有夹生的,不用说,肯定是吴氏现米下少了,后头又添了些进去,也没管熟没熟就舀起来了,她眼里闪过一丝锐芒,好声安慰妹妹,“等大姐好了给你做好吃的。”
刘馨喜道“那大姐要快些好起来。”见清扬没喝完粥就放下了,疑惑问道,“大姐你吃饱了吗”
“恩。”清扬端着两个碗,身体晃了晃,刘馨过来扶住她,清扬不露痕迹避开,“爹娘在堂屋吗我有事情要说。”
“在啊,爹和二哥在喝茶呢。”刘馨很快答道。
清扬出来看见两个装模作样的人,小的那个正说着“回甘”,大的故作高深点头。清扬嗤笑,这还是原主在山上捡的野菜,晒干后准备做腌菜的,回甘个屁。
清扬把碗放到厨房,对在清洗的吴氏道,“娘你来堂屋,我有事情要对你和爹说。”
“什么事啊”吴氏操持了一顿饭腰酸背痛的,对清扬转头就走没有帮她分担些不高兴,训斥道,“你那两个碗随便用水冲冲就行,放到锅里沾上油星了。”
清扬充耳不闻,日后她还有更多机会沾油星的
“清扬,你要说什么事”刘父有些不耐烦,他还要考校儿子功课,没时间消耗
刘馨刘香姐妹安静坐在清扬旁边,清扬似是鼓起勇气问道,“爹,您是不是想让二弟明年下场考童生试”
“你问这些干什么”刘父瞟她一眼,在他心目中,这是他和儿子的事情,不需要告知任何人。
清扬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刘父摔袖子要走人,刘瑾紧跟着起身,暗道大姐果然像父亲说的难登大雅之堂。
“爹,娘,二弟要去考试,我想着干脆应了张家的婚事。”清扬闭眼大声说道,额头甚至冒出汗来,吴氏一巴掌拍过来,“你是个女儿家,这话传出去,还要不要脸了外人还以为我刘家闺女上赶着攀附男人呢”
“我没有,不是这样的。”清扬苍白着脸解释,也不敢躲开,“爹,您看二弟这么瘦,明年去县城家里银钱也不凑手,我想着能让二弟多吃些肉补补才好,而且可以用张家的聘礼做路费的,我真的没有不要脸。”
吴氏的巴掌没停下来,刘馨刘香姐妹躲得远远的,“家里不需要你把自己卖了,少吃点钱不就够了”
“闭嘴”刘父喝道,“清扬和瑾儿姐弟情深,什么卖不卖的不会说话就滚回屋去”
清扬知道刘父动了心思,这事儿最后肯定能成。按照刘父吴氏自私自利的性子,嫁一个女儿给儿子凑路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等这回顺利卖了她,下次是不是就轮到刘馨刘香了呢清扬很期待。
“清扬,你想好了吗”刘父和颜悦色问道,一派正气凛然,“张家二儿子可不是个好归宿,动辄晕来晕去的,你嫁过去可是要受苦的,婆家可不比娘家,公公婆婆也不会像爹娘这般疼你,你娘这身子,你受了委屈都帮不上你的忙。那张家一家子屠夫,爹料想和他们讲道理也是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