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送出去了,但效果却一言难尽。
李士实自己都知道这件事办得有些不地道,回去之后,王爷又会怎么看自己?
办事不利这四个字,永远都不能出现在自己的字典里。
可是好好的,突然冒出一个许泰来给沈煜撑腰,自己就算想放什么狠话都不敢,不过,除了许泰,这应天府似乎还有一位谁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魏国公徐家。
郑家跟崔安完蛋了,几乎是将买卖军械的大门给关闭,自己倒不如从徐家下手,毕竟徐家的势力可不是郑家或许崔安能够比的,若是能靠上徐家,要多少军械没有。
不过,这件事的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毕竟徐家乃世勋,若是没有足够大的利益,恐怕很难让对方改变主意。
想来想去,李士实决定以沈煜为由头先来试探一下,若是可以的话,慢慢再商量军械的事也来得及。
从南昌带来的礼物都被许泰给留下,李士实只好又花了一笔重金准备了一份厚礼,自己亲自带着礼物来到魏国公府,将拜帖递了进去。
魏国公徐俌大概是因为年纪大的原因,最近这些日子一直不太理会公事,原本大部分的事情都交到了儿子徐璧奎的手中,可是这儿子的身子骨居然还不如自己,只能继续交到了长孙徐鹏举的手中。
这些日子倒是因为徐天赐做了些让徐俌顺眼的事,也多少分到了一些权力。
而今天接到许泰送来拜帖的,便是徐家长孙徐鹏举。
此时的徐鹏举不光顶着徐家长孙的灿烂光环,而且从小便号称徐家百年不遇的少年天才,若不是生在徐家,怕是早就已经参加了科举。
如今父亲、爷爷身体不好,徐鹏举不过二十出头便已经担起了家族的事务,接到李士实的拜帖之后,徐鹏举也是犹豫了片刻。
毕竟对他来说,远在南昌府的宁王根本就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徐家从来没有,也没有必要跟宁王生什么联系,他这大老远的派人来访,又是何意?
倘若徐天赐在这里,定会明白李士实之意,毕竟李士实被许泰赶出来的时候,他也在现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生,对沈煜的背景顿时又有了一种重新的认识。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士实在沈煜那里讨不到好,居然跑到自己家里来了。
徐鹏举并不像徐天赐想的那么多,既然人家顶着宁王的名号远道而来,那自己自然不好将对方冷落在外,连忙让人将李士实给请了进来。
被请进来的时候,李士实心里还不由燃起一丝希望,以为徐国公能给王爷给分面子,说不定接下来的事情就有戏,只是当看他到厅中坐着的居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时,自己顿时愣住了。
这,这是谁?
看到李士实脸上的错愕,徐鹏举笑着解释道:“在下徐鹏举,乃是徐家长孙,如今爷爷身体抱恙,所以府中事务多半交与我的手上。”
李士实一听,先是微微皱眉,接着突然意识到徐俌那个老家伙不好对付,若是他在,说不定连见都不能见自己,而这个少年却是经验欠缺,肯见自己,说不定接下来就能够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想到这,李士实连忙笑道:“徐公子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担起如此重任,以后一定是徐家栋梁,我这里有份礼单,乃是王爷特意叮嘱让我带给徐国公的,还请徐公子替国公收下。”
看到那份长长的礼单,徐鹏举眼睛顿时一亮,一边露出不好意思之色,一边把礼单接了下来,快地扫了上面的礼单一眼,下意识的觉得这些礼物似乎有些单薄,不像是王爷能够拿出手的东西。
这也不怪徐鹏举,实在是李士实把宁王带来的好东西都留到了沈煜那里,这些都是自己刚从市面上采购而来的,虽说贵重,但寓意却差了许多。
好在徐鹏举只当南昌府的传统如此,也没有多加追究,将礼收下之后,自己表情也自然许多,给李士实看坐之后,又让人端来香茗,聊了一会之后,李士实终于把话题转到了沈煜身上。
“实在是有些抱歉,其实这次从南昌来,在下带的礼物并不止这些,还有一份更厚重的礼物是打算送给徐国公的,只是……唉!”
看到李士实面露难色,徐鹏举惊讶道:“徐公这是何意?难道在应天府的地界还遇到麻烦不成?若是有,尽管说出来,凡事由我替你作主。”
“这……”李士实轻轻叹道:“徐公子可曾听过巡按御史沈煜的名字?”
“沈煜?”徐鹏举点了点头:“当然听过,三叔与他乃是好友,经常讲起他的故事。”
沈煜这小子怎么连徐家人都认识?
李士实的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话都已经说到这,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才行。
“好友?呵呵,那沈煜若是真把徐大人当成好友也就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了。”
徐鹏举奇怪道:“这沈煜到底做出什么事了?”
“这礼物原本是两份,这一份是宁王打算给沈煜的新婚贺礼,贵重的那份才是给徐国公的礼物,只是不想路上走得慢些,赶到应天府的时候,已经是沈大人成亲的当日,我也来不及先到这里,只好把礼物先带去沈家,只是不想,那沈煜看到礼物之后,居然直接把那份贵重的礼物当成是宁王的贺礼,直接就收了下来,在下还跟他解释好几次,说这是徐国公的礼物,可是那沈煜居然一口咬定这是宁王送给他的,在下没办法,只好把这份交给徐公子,不过公子放心,等到我回到南昌之后,一定再备份厚礼送来。”
“原来是这样。”徐鹏举脸上的表情果然变得有些难看,在他看来,沈煜抢了原本是徐家的礼物,这分明就是在打徐家的脸。
他不过是一新任的巡按御史,居然连徐家都敢不放在眼里,他实在是活腻了。
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徐鹏举冷笑道:“算了,东西我既然收下了,就没有再要第二份的道理,你放心,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我倒要看看,这沈煜到底有多大的胃口,连徐家的东西都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