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勇见他极力反对,立刻心生惭愧,深深地感到与林章峰比起来,自己的觉悟太低,竟然萌生了啃老本的错误思想。
他要是知道林章峰的坚决反对,完全是出于偷偷啃过老本,估计得气死。
“还是继续吃罐头吧,梅菜扣肉、红烧猪肉、午餐肉、豆豉鲮鱼……统计一下每个班还剩下些什么品种,按种类均匀分配一下,内部调剂一下伙食,应该能坚持一阵子。这玩意儿至少比单兵自热食品好吃多了。”林章峰说道。
王建勇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
送走徐西胜,林章峰又一脚跨进了三班,继续未完成的巡视。
“你,对,就是你!叫什么名字?”林章峰指着张恒宁,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张恒宁立即站直身体,昂挺胸地答道:“报告连长,我叫张恒宁!”
新兵对喊口令的声方式还不熟悉,没有经过胸腔共鸣,纯粹是用嗓子声,所以出的声音单薄无力,没有丝毫的穿透力和震撼力。
而张恒宁的嗓音,有一种女人一般的柔软,再经他竭斯底里地气运口腔,声线变得扭曲而狰狞,听来更显尖锐而凄厉。
林章峰皱了皱眉头,心里的不快更甚。
他觉得张恒宁不是在回答他的口令,而是轻扫了一下拂尘,向满朝文武宣告:皇帝驾崩了。
“几岁了?”林章峰心中不快,声音也就没有了温度。
“报告连长,今年2o岁!”张公公又扫了一下拂尘。
大龄兵员!
“怎么?高中毕业打了几年工?”
林章峰一直觉得,在社会上混过几年的,不如高中毕业就来当兵的纯粹。
“报告连长,我今年大二!”
大学生?
2o12年的军营,大学生士兵还远不如现在这般泛滥,属于稀缺物种。
林章峰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全团第一个!
林章峰心里一惊,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这是一个放在边防连会被嫌弃,放在富婆身边会被疼爱得为他哭泣的邻家大男孩。
他现在的处境,就犹如一粒晶莹的五常精米,本应端上富豪的餐桌,却被扔进了黑豆、玉米棒子、米糠等组成的五谷杂粮中,舀进了猪圈的食槽。
这人是有多么想不开,跑这儿受虐来了?
“怎么不继续读书?学习成绩不好?”林章峰一踩上以貌取人的节奏,就一路旋转跳跃闭上眼地不打算往好的方面想。
“报告连长,每年都是一等奖学金!”张恒宁似乎也想杀杀连长的威风,迫使他睁大自己的狗眼好好往高看看自己!
“我们这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临近边界,条件恶劣,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一个温室里长大的大学生,吃得了这种苦吗?好好想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既然换不了兵,那就让他主动知难而退。
果然,张恒宁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他能够感觉到连长满满的恶意和嫌弃。
林章峰终于露出了胜利者轻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