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鬼王达终于平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正要接着开口,紧闭的房门外却突然响起清脆的叩门声响。
李钧和鬼王达蓦然对视一眼,都窥见了对方眼底淡淡的惊讶。
鬼王达清楚知道自己的实力,留在这里也是累赘,当即也不扭捏。
可如果真的要把这些旧部当成自己换取利益的筹码,那他也就不是苏策了。
事到此处,一切似乎都在情理之中,却又让人难以接受。
这一刻,不光是李钧,就连一旁呆坐的鸨鬼都听出了鬼王达的言不由衷。
只见他豁然起身,一把拽住尚且不明所以的鸨鬼,对着李钧沉声道:“最多半炷香的时间,千户所的人就能赶到。你小子可别被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死了。”
“谁知道呢。告老还乡?解甲归田?”
“如果。”
鬼王达却看都不看对方一眼,伸手在鸨鬼的后颈一捏,拖着昏迷过去的鸨鬼便和中年儒生擦肩而过。
“我们这些人来倭区,都这样那样迫不得已的原因。要么是在家乡惹了不该惹的人,被别人逼的混不下去。要么是自己的基因注定此生平平无奇,却又不甘心一辈子默默无闻。”
“这些事情,千户他老人都看在眼里,所以他不愿意强迫大家。”
原本准备利用自己掌握李钧行踪,先手夺人的中年儒生,被李钧和鬼王达这样一搞,现下也再端不起什么姿态,拂袖一挥,关上房门。
与此同时,他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
“放心,打不赢我还不知道跑?”
鬼王达点了点头,身体中传出的械心嗡鸣陡然高涨,就在他准备挥拳砸开墙壁的瞬间,反锁的包厢门却突然自行打开。
李钧摆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轻松神色。
这一次李钧提前抵达江户城是临时起意,而且也只约见了鬼王达一个人,并没有声张。
中年儒生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看了眼从容不迫的李钧,不禁笑道:“还挺沉得住气,你就半点不好奇我是谁?”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如果你要打,那我就接着。如果你要谈,那我就听着。不过无论哪一种,你都熬不住。”
“哦?”
中年儒生饶有兴致问道:“为什么?”
李钧淡淡道:“因为千户所的锦衣卫马上就到。”
中年儒生称赞道:“不愧是能从成都府的浑水袍哥一路杀到如今倭区锦衣卫百户的独行武序,确实有些门道。”
李钧弹了弹手指:“门道谈不上,不过是杀的人多了,养了一身混不吝的恶气罢了。”
“所以你跟鬼王达演这么一出戏,给我一个下马威?”
“我这人脾气不好,见不惯有人装神弄鬼。”
“巧了,我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臭。”
中年儒生眉眼一冷,“我是李不逢。”
“猜到了。”
李不逢用手点了点身前的空地,“既然知道了,那按规矩,你现在应该跪下跟我行礼。”
“谁的规矩?”
“当然是朝廷的规矩。”
“不巧,”李钧眉头一挑,“我一向只听从另一套规矩。”
“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