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应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劝慰道“其实大人您根本用不着担心,重甲做事一向十分稳重,就算遇见什么突情况,也能稳妥处理。而且这次有红眼那个机敏的小子跟着他,就更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
“但愿吧。”
云从看着面色依旧凝重的虬龙,脚下不着痕迹的向后退开一步,这才说道“大人,刚才宣慰司衙门方面刚才主动联系了我,让我把一些话转达给您”
“联系你?”
虬龙眼中突然暴出的精光,让云从浑身不禁一颤,又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周鹤羽让你转达什么?”虬龙掩去眸中的冷意,面无表情说道。
云从连忙道“周鹤羽说之前是他考虑不周,一时冲动才会说出那些话,希望大人您能够不计前嫌,大家都是为了帝国做事,不要因为一些言语冲突而影响了新政的推行。”
“还有呢?”
“他希望你能够重新考虑一下姬路城锦衣卫的退路问题,他知道您对苏千户忠心耿耿,可现在千户大人自己都已经接受了裁撤的决定,您又何必再继续坚持?就算您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也应该为户所里的弟兄们想一想。”
“这些话怕不是周鹤羽说的,是你说的吧?”
虬龙直接打断了之云从的话语,森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
“我知道伱心里一直有些想法,想要投身周阀,为周鹤羽做事。”
缓慢沉重的语调中,云从浑身汗如雨下,一张脸惨白如纸“大人,我。”
“不用解释,这都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虬龙抬手制止云从,继续说道“云从,你加入姬路城锦衣卫应该快有十年的时间了吧?”
“我是嘉启二年到的倭区,刚好十年。”
“真是白驹过隙啊”
虬龙叹了口气,问道“这十年我待你如何?”
“亲如兄弟,近如手足。”云从埋着头,轻声回答。
“你待我也是如此。”
虬龙语气转柔“这十年里,虽然我们户所没做出过什么令人瞩目的成绩,但也算对得起腰间这把绣春刀。在被明王他们抱团挤兑的那段时间里,姬路城百户所的账目抛除对伤亡兄弟们的抚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经费,但你负责的二处却从没有叫过一声苦,也没有让我们的情报落后别人一点,这些我都记得。”
“我知道你当初进入倭区是被人迫害,所以这些年你一直憋着口气,想要锦衣还乡,好好打一打那些杂碎的脸,出一出当年的恶气。”
云从低着头一声不,只有垂在腿侧的双拳青筋毕现,拳骨咔咔作响。
“所以你想投靠周阀,我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一条退路总比无路可退好。如果你直接跟我开口,我会放你走,而且会让你带走足够你在周鹤羽面前立足的人手。”
虬龙眉宇之中冷意渐盛,双手撑着书案缓缓起身道“但有一件事你做错了,你不该拿自己的兄弟们的性命,去做你享受荣华富贵的投名状!”
时至此刻,虬龙终于明白的自己心头的那股始终萦绕不散的不安是从何而来!
正是自己视为手足的姬路城二处总旗,云从!
“虬龙你这句话,本官可不太认同啊,他何错之有?!”
大门猛然洞开,一身官袍的周鹤羽施施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气质阴冷的黑衣仆从。
“良禽择木而栖,懂得取舍才是做人最宝贵的品质。你说对吗,云从总旗?”
始终低头不语的云从,此刻站在周鹤羽的身后,终于有了勇气抬眼直视虬龙,面容狰狞。
“我何错之有?”
轰!
席卷开来的烈焰冲刷着重甲的身影,灼而上,被一抹乍现的寒光切断。
重甲此刻浑身伤痕累累,破碎的血肉下露出布满裂痕的械骨。最为致命是心口处的一道狭长刀伤,骇人的伤口下能够看到正在疯狂跳动,已经进入频状态的械心。
“头儿,这次的鬼挺凶,不太好抓啊。”
拱卫的重甲周围的锦衣卫,除了冰冷的尸体外,只剩下同样浑身浴血的红眼,一张娃娃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
噗呲!
重甲横刀架在一名敌人的肩头,拽着对方的头将脖颈摸向锋刃,将斩下的头颅扬手抛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