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与杜良娣、韦妃和离,虽然是为了大局着想,出于无奈,可是天下多匹夫,他们哪里懂得这些,他们心里会以为殿下这是解衣避火,不念情义。”李静忠挺直身子,不卑不亢的说出了大家都知道,但是不敢说的话。
李亨听到这事就头大,不耐烦道:“然后呢?”
李静忠道:“奴婢当街送珠宝给杜良娣,就是让天下人知道,殿下深念与杜良娣的情义。”
“离都离了,现在做这些能补救多少?”李亨怒火消了一些,“你此举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多此一举。”
“不然。”李静忠摇头,“殿下向来仁义,奴婢知道殿下和杜良娣、韦妃和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们。如果殿下不和离,而是执意救人,那便落入了李林甫的圈套,那么杜有邻就不只是杖刑流放,韦坚和王难得也不会只是贬官,韦妃、杜良娣也不会安然无恙,他们会被李林甫以重罪冤死。”
李亨这几天心情十分低落,没有用心的考虑过这事,现在李静忠的话无疑打开了他的思路。
“确实如此。”李亨站起身来,扶起李静忠,语气彻底和缓下来,“还是贴心的人最懂我,别人都不理解。可是这和你当街送杜良娣珠宝有什么关系?”
李静忠道:“杜良娣只是一时遭难,反应不过来,天下人一时难辨是非,可随着时间推移,我相信杜良娣会懂,天下人也会明白。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殿下为了保护他们,不惜背上骂名,一个人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静忠说着,眼眶微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李亨见李静忠这番模样,不由问道:“你哭什么?”
“奴婢一想到殿下这样的仁德之人,却要忍受这些委屈,不由就觉得心酸。”李静忠的眼泪落了下来,“杜良娣也是有情之人,等她明白之时,想必也会赴汤蹈火,以报太子殿下!”
李亨这下思路彻底打开了。
如果他真的可以让杜良娣、天下人都以为,他的行为如李静忠所想,那么这些人又何尝不能为他所用?
李亨不由心中窃喜起来,暗暗道:“十八弟啊,你以为带走杜良娣,是打了我的脸,却不想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根刺!还有李林甫,你以为削弱了我,却不想实际是保护了我……”
李亨兀自想了会儿,才对李静忠道:“你做得很对,以后杜良娣那边由你联系,你务必要让她明白我的心意。”
李静忠道:“奴婢遵命。”
“嗯,很好。”李亨拍了拍李静忠的肩膀,“你先下去休息吧。”
“喏。”李静忠退了下去。
李亨待李静忠走远,便去了张良娣的房间。
此时张良娣正在缝衣服,见到李亨,连忙起身行礼。
李亨看了一眼张良娣手里的衣服,道:“你身为良娣,做这些干什么?东宫的东西不够你用吗?”
张良娣道:“妾身闲着也是闲着,做些衣服,总能节省一些。”
李亨闻言寻思,就算不靠东宫,只靠张氏,张良娣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张良娣这是顾家的表现。
不过李亨也不在此纠结,转问道:“明日给父皇的寿礼都备好了吗?”
“回殿下,都备好了。”张良娣恭敬道。
李亨道:“你做事我很放心,如今我与韦妃已经和离,太子妃之位虚悬,我有心让你做太子妃,可是这事还得父皇同意才行。”
张良娣闻言,连忙给李亨行礼,道:“妾身谢殿下厚爱,不过妾身德才浅薄,恐怕不能做如此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