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看着那个瓷碗,又看向卧榻上女人。
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天夜夜睡在一起,他对她的感觉和之前有些不同。
红叶朝他行了礼,随后,挽起了袖子,预备给白茸喂药。
“把药给我。”沈长离看了会儿。
红叶意识到,在白姑娘面前,他好像会不自觉换回以前的自称,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在他的示意之下,红叶很乖觉,把碗地给了他,知道沈长离想要亲自喂她。
最开始的时候,红叶觉得沈长离定然是不爱她的,否则为何会将她弄成这般模样,逛青楼的男人都很少这样对待姑娘。只是,后来看沈长离的表现,又觉得,他对白姑娘的在意比她原来想象中的好像要多点,红叶弄不懂这个男人的想法。
白茸被两人扶起,细瘦的后背后头被垫上了几个织金软垫。汀兰宫中用度都是一流,但是这堆金砌玉里,她更加显得像是一朵枯萎的白蔷薇,毫无生气。
她似是没有看到沈长离,只是呆呆坐着,盯着前方,看着那虚空的一点。
沈长离在她身侧坐下,拿了瓷勺,舀了一勺子药。
红叶之前喂她吃药时,她一直很乖,从不反抗,再苦的药也都能面不改色咽下,因此,现在红叶也没有多在意,转身去收拾药炉子了。
不料,却听见一声脆响。
白茸伸手,打翻了那一碗珍贵的药。
他今日穿着一件竹青色的深衣,袖口散落着竹叶,干净的乌披散在肩上,很居家的穿着。两人都琦年玉貌,外形十分登对,远远一看,倒像是一对居家的恩爱的新婚小夫妇。
白茸没有表情,那瓷勺落在了地上,碎了个干净,那深褐色的药泼了出来,泼在他衣上,迅被布料吸了进去,将那清润的竹叶青色染上了污渍。
小厮迅拿了帕子,递给沈长离。
沈长离一言未,用帕子擦干净了手指。
从小到大,他没有给谁喂过药,也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这样过。
白茸依旧呆呆看着远方。
她的下颌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捏住了,强行启开了她的唇。
她剧烈挣扎,双手却又被捆仙绳捆了个严实。
勺子被塞进了唇中,嗑到了牙齿上,甚至被粗暴地捅到了喉口。苦涩带着血淡淡的腥味的药汁被灌了进来,一勺接着一勺,直到一碗药都见了底。
他方才放下碗,擦干净手。
白茸止不住地咳嗽。
原本面色苍白,眼下却咳到双颊都通红,心肝脾肺似乎都要被咳出来,细瘦的背脊弯成了一道紧绷的弓。
沈长离面色也不好看。
巫医于是又被叫了过来。
夜间,白茸原本好起来的病情又开始恶化,汀兰宫中灯火亮了一整宿。
白日,巫医找到沈长离,面容疲惫憔悴,委婉道:“王上,再这样下去几次,白姑娘身体怕是要彻底坏掉了。”
看不清沈长离此
刻神态,他转身,拂袖而去。
这几日都再没有来过。
阴山祸乱,加急的文书一封封传入了王都。
这几日他通宵处理战务,半点没去看过白茸,夜间便随便找个妃子寝宫歇下。
又过了六七日。
白茸状况稳定下来了。
夜间,约莫亥时,外头下着大雨,汀兰宫的宫门被人从外推开时,原本正在守夜,有点瞌睡的两个小宫女都吓了一跳,见到是谁,顿时睡意全无,都通通跪下不敢看他。
高大修长的男人面容阴沉,从外头踏了进来。
他甚至没穿外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