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日理万机,又是个大忙人来着,怎么如今倒有空出来坐坐了”
若水心不在焉地拨着面前精致的吃食,便是她也想不到,珍宝阁楼上还有这么个类似酒楼的雅间,伙计那麻利劲儿比正儿八经的小二哥都还要来的专业,若不是来时“珍宝阁”三个大字还明晃晃地杵那挂着,若水当真以为是走错道了。
萧怀泽听了这阴阳怪气的话,也不生气,谁叫他确实是冷落了人呢。
“先吃点东西,一大早就出的门,可是饿了”
他不提还好,此时这样一说若水又气了起来,索性扔了那双玉箸,一副不高兴地看着他。
“哼原来殿下还有跟踪人的喜好,果然不愧是权势大的,只是我一个小女子,也不劳殿下费心,跟不劳殿下记挂。”
有这心思直接来见自己就是了,又不是见不得人,做什么就这样偷偷摸摸了,若水一想到方才薛蟠那事,本来觉得无所谓的小事都开始委屈了起来。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也不来看我,都说什么我姐夫跟你乃是好友,也不见哪个定亲,好友都不来观里的,你若是不跟我好便直说就是,我又不是那死缠烂打的人,何必这样的,今日也是,我都被人欺负了你还不来,现在又巴巴地关心我做甚直饿死我好了”
若水越说越觉得委屈,最后竟是开始掉眼泪了起来,偏偏人家都自持姑娘家的,不过用帕子偷偷按按眼角,她自小便是被惯着的,哭起来也跟个孩子似的,说不上嚎啕大哭,那金豆子也是不要钱似得往下掉。
萧怀泽一时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更有自责。
“是我的错,便是再急着走,也该是与你说一声的,福儿先别忙哭,直管罚我便是,只是,你尚饿着,不如吃饱了再罚如何”
若水也觉得自己这样没意思,像个不分青红皂白的醋娘子,当即能屈能伸让他给自己擦脸。
萧怀泽见她气消了,这才又给她布菜,一边解释这段时日的行程。
“朝中大臣多数主张议和,铖州上任知州张明开一事又事关重大,陛下实在难安,我便只好跑一趟了,因是秘旨,又事出突然,便没来得及与你说一声。”
朝廷决定议和一事若水也知道,刚巧连和亲的人选她都知道,而那位前知州出了事若水也刚好略知一二,不然,苏酥得父亲也不至于被走马上任,这就难怪她没见到人了。
知道真相得若水有些难为情,她曾听萧怀泽说起过海疆,不难看出他其实是主张战争的,只是这一回朝中主和一派过了主战派,他怕是心里也很不好受这么一想的若水觉得自己方才简直像个没良心的
“不提这些也罢,总有一日”他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便对着若水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子丘与你长姐的事我听过了,我确实同他甚是亲厚,传言无误,他长我几岁,排除亲王与臣子的身份,我视他为知己也不为过,他的定亲我缺席也确实不该,只不过,我倒不知你竟都改口了称姐夫了。”
若水对此的回答只有一个“哼哼”二字。
萧怀泽说完这个,见她已然不见初时的不虞,想起什么似的,这才又拉下脸来,“至于那薛家子之事,”只见他一瞬间冷了眸子,“薛家自是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若水筷子一顿,抬头看他,“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在跟踪我”
不过她怎么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觉得被关心着的小甜蜜呢若水心底的小人摇摇头,试图把这个危险的想法甩出脑袋。
“不过,你说的没错,那薛家子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今天,也是明天”
若水表示,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过,哦,小时候那个非要逼她喝奶的嬷嬷不算。
若水刚这样想着,忽然才反应过来,“是你让我娘亲长姐先回去的”就为了单独带她出来逛逛
萧怀泽看着满眼光的人,又是笑了,若不是这睫毛上还沾着隐隐的水渍,还当真看不出来方才还哭鼻子呢,不过,虽有她这话,那薛蟠怕是讨不了好去,他也是要做点什么的,他的人,又岂是任人欺负的。
“快些吃,稍后带你去玩。”
若水自然是没意见的。
却说薛蟠落从那铺子里出来后,一路气着就往家去,路上又是细思了一番,寻思着要如何如何叫那人好看,却不想刚到门口,竟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将在那青石板上,旁边的小厮还有那门房的人忙过来扶人,这扶起来一看,这才觉那脑门口上破了道诺大的口子,眼下已然是血流如注,竟是破了相了,几人又是战栗害怕又是急切,就要拿手去堵那口子,却被薛蟠一脚踹了出去,又骂了句“混账东西,手上恁重”,直像个下了锅的饺子似的从石阶上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