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无精打采地靠着掉灰的墙,离其他牢犯一丈三尺远。
听到有人说绿帽癖,他身体一僵,支起耳朵,细细听着,震惊地现那些人说的跟他做过的事大差不差。
这怎么可能呢?
他办事小心谨慎,不可能被人现,是谁暴露他,然后说出去的?
宁远侯坐不住了,飞扑到木栏前,望着对面那伙挤挤攘攘,看报纸的人。
“诸位郎君,你们在看什么?”
对面有凑热闹的人好心给他解释,“是那个叫月明的作者写了一篇故事。”
“里面有个侯爷,喜欢给自己戴绿帽子,养了一对母女做外室,又看上了自己的儿媳,结果没想到他儿媳跟他有仇,拿到证把他给举报了。”
“月明,是那个开阳郡君吗?!!”宁远侯焦急地问道。
“对,就是她。”他们虽然在牢里,消息传播不那么流通,但八卦可知道得不少。
宁远侯听了他的话,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她是怎么知道的?
对了!她一定是来报复他的。
他先前没把此事往月明身上想,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私事暴露了,只以为是儿子的小妾现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举报了他。
“好你个月明!”宁远侯目眦欲裂,恨得咬牙切齿。
他的异状被牢房里的其他人现了端倪。
有人嘴里叼着饼,走上前踢了踢他的腿,“你干嘛这么激动?”
他蹲下来,凑到宁远侯跟前,细细打量着他,嬉笑地说:“看你这锦衣长袍,身份应当不简单吧?进来的时候,那些狱卒喊你宁远侯,莫非你跟那故事里写的一样?”
宁远侯自觉受到冒犯,却敢怒不敢言,进了牢房,以往的身份失去作用,是条龙也得盘着。
他不甘心地将这口气咽下去,等待出牢房的那天,加倍地从月明身上报复回来。
可惜他不知道,等他下一次出牢房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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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侯所做的恶事不少,大理寺寻找证据花费了好些功夫。
并且因为他行事实在恶毒,长安城里许多民众都关注着,不能简单地糊弄过去,大理寺加班加点,上上下下跑断了腿,才终于把罪行理清。
舆论已经积攒了好长一段时间,不光民众埋怨官府办事效率低,圣人也问了好几回。
此事再拖不下去,大理寺卿连夜写好罪状,呈了上去。
判决很快下了,宁远侯被削了爵位,判处死刑,家产充公,其家眷没有参与其中,不受牵连。
跟那故事里的结局差不多,大快人心,民众纷纷叫好。
至于宁远侯的家人,走的走,散的散,除了侯夫人和离,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其余人不知所踪。
世事无常,偌大的累世簪缨,钟鸣鼎食之家,转瞬间轰然倒塌。
宁远侯的宅子收回后,也很快被赐给了别家。
他如同一阵风刮过长安,吹走之后再没有了身影。
长安城里从不缺世族,也从来不缺心存侥幸,重蹈覆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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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御丞家今日正忙碌着。
仆役有序地打扫着房屋,收拾正堂里的摆设,后院的厨娘使出浑身解数,准备自己的拿手好菜。
因为许府即将迎来一位贵客,是御丞的顶头上司,御史大夫魏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