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给事定睛一瞧,像是许御丞。
他快走了几步,叫住了他,“许御丞,等等我。”
许御丞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魏给事。”
“许御丞可真是个大忙人,好不容易才能遇见你。”魏给事追上他,微微喘气,感慨着。
他们两人的家在同一个方向,偶尔碰到了会一起回去,但许御丞是个大忙人,沉湎公务,经常不按时下职。
“公家的事,自然要尽心些。”许御丞一板一眼地说。
魏给事无言以对,苦笑着摇了摇头,习惯了他的言语风格。
两人一起出了皇城门,回去的路上,魏给事忽然想起了什么,饶有兴味地说:“许御丞,那个月明也姓许,跟你是本家,你知道吗?”
太后拟的诰书上写着许氏女,门下省审议时,魏给事看到过。
许御丞狠狠地皱起了眉头,他听到月明这两个字就感觉到厌烦,“谁跟她是本家,姓许的人多了去,总会出几个渣滓。”
他是那天唯一一个到了最后还在反对的人,认为不管立了多大的功劳,都不能越过礼法。甚至他想提议,就算月明孤身一人,也大可以在她成亲之后封赏她的夫家。
但他最识时务,不然也不会在太后摄政,进行大清算时,安然无恙地活下来,还升了官儿。
他前头的官员太过刚正不阿,有的以死直谏,大殿上撞柱而亡,有的言辞激烈,被下了大狱,运气好点的贬官回乡,运气差点的命都没了,最后便宜了他。
经过那件事后,许御丞深刻地意识到了,当事态无法扭转时,保持沉默,蓄势以待才是最理智的。
所以那天在看到众人都支持时,他罕见地没有出声。
“许御丞这话有失偏颇,她好歹有功,怎么能是个渣滓?”魏给事不赞同地说。
许御丞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传出去恐惹人非议,于是闭嘴不言。
。
安乐公主近日正忙着,无非是关于她举办的宴会的事。
世家勋贵之间的交际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宴会、打马球、狩猎,亦或者去城外踏青。
其中宴会举办的最多,长安城世家多,但一个圈子里,或多或少有些联系,沾亲带故的不少。今日你家寿宴,明日他家乔迁,后日我家成亲,如此算下去,宴会甚多。
安乐公主并不是举办生辰宴。
她爱热闹,最近到了牡丹的花期,她的园子里养了许多品种珍稀的牡丹,如今正开得热烈灿烂,她便举办了一个牡丹宴,邀请年龄相近的贵女前来赏玩。
当然,这些都是连带的,最要紧的是……
“请帖都送出去了吗?”安乐问身边的婢子。
“回殿下,都送出去了。”婢子欠身,恭谨地回答。
“月明呢?”安乐期待地问,隐含激动和兴奋。
她举办的这次宴会,专门邀请了月明——她虽然得了封诰,但恐怕还没有进入长安世家圈层的机会,需要有一个领头人来带她。
没关系,就让她来这做这个梯子好了,看在她安乐的面子上,一定没有人敢为难她,瞧不起她。
“婢子知道殿下看重,于是跑了一趟,亲眼看着她的侍从收了。”婢女恭维着。
安乐满意地点头,夸赞她办事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