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近日忙碌,身体不适,不便来参加宴会,在此深表遗憾与辜负安乐长公主的歉意。
安乐先是有些失落,接着眸色转淡,沁了些冷意。
她想给人抬轿子,人家还不肯呢。
好不识抬举。
安乐随手将帖子扔到案上,越想越气。
真是太过分了,她还从没有那么掏心掏肺地对一个人好过,什么都替她准备好了,人家却拒绝了。
还用这么丑的字来敷衍她!
婢子在帖子刚送来时,立刻拿过来给安乐看,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触了安乐公主的霉头。
她小心翼翼地安慰,“也许开阳郡君是因为忙着写书,所以才没时间来?”
安乐一听,气消了一半,却仍不舒坦,纤长的玉指点着案上的帖子,“那怎么解释帖子上的字为什么这么丑?”
“这个……也许开阳郡君的字就是这样的?”婢子犹豫着,说出来的话她自己都不信。
果然,安乐公主哼笑了一声,压根没信。
。
已经到了春末,快步入夏季,院子里好些花盛开着,树木葱郁而繁茂,鲜红与嫩绿交织,折射出斑驳的光影。
许乘月正忙着写拒绝的帖子,这些时日送到她府上来的请帖不少,都是些小世家拉拢试探的,那些高门大户应当还在观望。
其中身份最尊贵的,就属安乐长公主了。许乘月拿到帖子时头疼了好久,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她压根儿没起过去参加的念头,这种社交场合对她而言不亚于地狱难度,陌生人环伺,说着各种社交辞令,承受别人若有若无的打探视线。
而且可以预料到,最近风头正盛的她会受到其他人的关注。
更别提宴会中很大可能有原主认识的人,她都没见过,也不知道跟那些人说什么话。
如果被现她是许家七娘,肯定会引起风波,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将自己的离奇经历合理化。
至于命妇朝会,反正现在还没到,能拖多久是多久。
虽然不去,但也不能敷衍对待,许乘月也不想得罪人,慎重地措辞,亲笔书写,委婉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说起来还没有见到许家的人来过,看来他们真的对这个女儿一点都不在意了。
这样也好,她也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许乘月坐在院子里,伏在石桌前,提笔挥洒,写写画画。
写这种东西不需要独处安静的环境,在院子里也一样,空气还更好些。
扈十三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已经写好,放在边上的帖子,很难说这种郑重不会得罪人。
这些时日对她来说,简直如同做梦一般,一时兴起参加个比试,却被小娘子截胡,邀请她当护卫。
然后没过几天,这位小娘子突然受到太后召见,回来后摇身一变,被封为郡君。
郡君是什么封号扈十三不懂,但总之肯定是个贵人了,然而这主仆三人没一个高兴的,全都愁眉苦脸,许娘子更是如丧考妣,吃饭时也唉声叹气。
弄得扈十三不明不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们得到的不是封赏,而是被配流放三千里。
许乘月知道自己怪异的表现和行为,让扈十三感到疑惑,但她不方便解释,将自己的来历说清楚,也不能坦言这一出纯属她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不是真的猛士,不敢直面惨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