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個問題,」收拾完東西,母女兩人半天的沉默最終由陳梅芬打破,「你寒假來的時候,他說過什麼沒有?」
江汛心裡「咯噔」一下,壓平聲音,若無其事道:「沒有吧。」
陳梅芬瞥了她一眼,神情看不出喜怒。
「你好自為之,外面那麼亂……」
江汛記得,那時暴雨剛停沒多久,天還是陰沉沉的,水庫邊的風很大,陳梅芬的話低到近乎呢喃,消散於風中。
現在想來,也許陳梅芬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江汛的異常的——
江汛並不擅長撒謊。
魏思琪有魏思琪的理由,江汛也有江汛的考慮。
魏思琪當初的選擇確實是迫於無奈,江汛願意理解接受她的理由,但並不代表兩人就此可以解開誤會破鏡重圓手牽手一起奔向美好幸福的生活了。
江父來不及回答的問題仍舊是江汛梗在心裡的一根刺。
她始終忘不了她離開水庫前江父眼裡的茫然與悲涼。
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一生孤獨,可是也無法接受她走上一條與常人不同的路。
偏偏魏思琪契而不舍,吃起了回頭草——就在江汛以為自己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的時候。
江汛身心俱疲:「我到底有什麼值得你掛念的?」
「汛哥兒,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仰望你?」
「不是很懂你。」對於江汛來說,魏思琪才是她仰望的對象。
同樣是單親,同樣只有母親,魏蝶與陳梅芬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在江汛了解後,更是渴望自己成為一個像魏蝶一樣的人——自強自立,和女兒幸福地生活,而不是像陳梅芬一樣沉湎於失敗的婚姻,連帶女兒也看不順眼。
江汛喜歡魏思琪的每一個地方,她的人到她的家庭。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卻是兩個家庭的事,江汛對魏思琪的喜歡,已經符合結婚的標準了。
魏思琪捧著一杯茶,慢慢啜著:「我注意你的時間絕對比你注意到我的時間長。」
江汛:「為什麼你總是一副自己付出比我多的樣子,給自己艹這種一往情深的人設?」
魏思琪沉默半天,才冒出一句反問:「難道不是嗎?」
「呵——」江汛冷笑,「自——」
「自大。」魏思琪流利接上。
江汛:「……」
「雖然說都說戀愛總會有這種感覺——愛對方勝過愛自己。但是,我還是要說,汛哥兒,」魏思琪頓了頓,「我暗戀你好久了,早在你喜歡我思之前,我就是你了。」
江汛瞪眼看著魏思琪,沒開玩笑吧?
魏思琪自顧自地說下去:「一開始注意到你,是你太活躍了,你們教室明明在最高層,你的聲音卻連最底層的班級都能聽見。聽得多了,我也就記得,記得有個女孩子被男的女的叫『汛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