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岩心尖一颤,他低头看到独孤卿的鞋湿了一大半,蹲了下来,“殿下,奴背你吧。您鞋湿了,怕是待会走起来不舒服。”
“好。”独孤卿从善如流。
手里依旧抱着那个泥娃娃。
石岩瞥了一眼,心道,这娃娃有些丑。
“小石子。”
“殿下,奴在。”
“你身上很热。”
“嗯……可是不舒服了?”
“不。舒服。想这样一辈子。”
古岩心道,真是个傻子。也不知道太子到底为何要把自己安在这样一个人身边。难道,他一直在装疯卖傻吗?
他偏头,唇瓣突然触碰到了身上人冰凉的脸颊。
独孤卿的眼睛太过旷远,在其中,古岩找不到自己的倒影。
独孤卿藏了藏手里的娃娃,似乎怕被古岩抢了。
古岩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脚印在雪地里陷得很深。
风雪缥缈,白雪覆盖晶莹琉璃瓦,宫中本就萧瑟安宁,如今更是凄凄惨惨戚戚,走半天,见不着一人。
寒风里传来一声无奈又有些许宠溺的叹息。
“殿下,莫要把手伸进奴才的衣领里了。您金贵之躯,奴才怕脏了您。”
“可暖和啊。”
“啊。那殿下别挠。奴才怕摔了殿下。”
“……好吧。”
“小石子。待会吃什么?”
“有您爱吃的芙蓉蟹黄,冬雪映梨。”
“真好。有小石子在,我总觉得——心里很涨。很满。”
“……嗯。”
一阵寒风吹过,月牙白色衣摆与藏青衣摆交叠缠绕,紧紧不分。
古岩陪独孤卿吃了饭便去领罚。十五板子下来,颇有些找不着东西南北。他缓缓走出刑赏司,腰板依旧挺得很直,直到走到没人的树下的时候,古岩才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怔怔地看着那团艳艳的颜色,眼前天旋地转,一黑,再次醒来却在一个偌大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