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过年了。城市的其他地方的年味吝啬地飘了几缕到这栋破楼。
连楼道里本来贴的“专业开锁陈师傅135**”或者“疏通马桶,一通百通,请找**”或者某些不太正经的广告又都贴上了一层新的广告,大多数是财神爷的画像,还有红笔涂鸦的大概是一些小孩画的简笔画烟花。
那一天,闻宴从外面回来之后就闻到了楼里有一股很浓很腥的血气,他心下一紧,看了眼自己的房间,没看出什么异样,于是他纠结了片刻看着愈黑的天还是打算进去,不然无家可归了。
等到他推开摇摇欲坠遍布红锈的大门后,才现一头母猪倒在血泊中。陈老头手里拿着一把屠刀,扶着腰,哎哟哎哟地叫唤。
看到闻宴来了不同以往地把人往身前一揽,道“小伙子,帮俺个忙。”
陈老头年老了还总以为自己和以前一样,不过杀头猪,结果被不甘的金花一蹄子踹在了后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搞定。
这下还有很多工作都有点力不从心起来。
于是闻宴就被叫着来做事。等到他们把所有的工作都结束地差不多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陈老头开着一楼走廊里的灯,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用捡来的报纸卷了一些烟草之后就放在嘴边抽了起来。
闻宴就蹲在他旁边。
看着他的面庞被烟雾笼罩,享受地半眯起眼睛,身子随着身下的木椅摇摇晃晃,竹椅摩擦地面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晚间寒风刺骨,陈老头的面庞被风刮得变得通红。
他又站起来往自己房里走去,不久拿出一只粉红色极具少女心的塑料小杯子和一壶白酒,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
陈老头偏头,看着蹲在原地像是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一样。陈老头心中也不禁动容了一瞬。
“喝酒不,小子?”
闻宴缓慢地摇了摇头。
夜间风实在太冷,仿佛夹了刀子似的,他身上却只穿了白色女士宽松的毛衣,下摆还有收腰设计掐出少年纤细的腰身,更显得他单薄,袖子则是几年前女人最喜欢的泡泡袖设计,袖口则缀了一只蝴蝶结。
乍一看,就像是个假小子。
可惜闻宴的的确确是个男孩。
陈老头摇了摇头,又问“你妈今年还是没回?”
闻宴低下了头,从喉头蹦出一句“要你管。”陈老头当下就出一声不知什么意味的笑。
“这人呐,总是恋着荣华富贵的。刚来这的时候,谁都以为她是个好女人,丈夫死了还带着一个娃,每天朝九晚五地出门赚钱,可最后不还是跟别人走了?
你该放下就放下吧。你们不过有个母子的名头,各自放下才是最好的啊。”
闻宴突然猛地起身,把摇椅上的陈老头吓得一哆嗦,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陈老头,满脸的戾气“闭嘴。她什么样还轮不着你们评判。而且她说过她会回来的。”
说完就要走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