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七八岁就红了,就是咱这老台子上火的,六顺班那会儿甭管什么角色,这第一场,就得咱这台子上唱。哎后来咱这老戏台可迎不来六顺班的台柱子了,那会儿人家是九州都出名的好颜色,那嗓儿那台面只要听上他一次曲儿,那世上就没有不爱他的。”
江鸽子看着一脸褶子的老头儿,实在难以想象啊。
“就不说俗世上的平常人,平常人也不敢到他前面碍他的眼儿啊,他多刁钻,一点儿亏都不吃的那种人。
那会儿稀罕他的大小贵族多了去了捧着中州特定的,几百贯的好东西到他面前讨他欢喜,还得跟他的茶房探听他今儿高不高兴不高兴管你多钱儿,照样从窗户上丢元宝河里去。”
黄伯伯一脸莫名骄傲的看了一眼江鸽子道“您岁数小,不知道那会人有多疯癫,川儿他们的歌迷才到那儿才给他们花几个碎银子您是没见过他,那人品真不比您现在差到哪儿去呢。”
江鸽子摸着自己后加工的脸有些羞臊,人家那是天然,人家还是有真本事的艺术家,他这个算啥啊
他却不知道,黄伯伯纯属给他添光彩,他的气质跟薛班主截然不同,人家舞台艺术家是最会表达自己优点的。
江鸽子呢,他闰土他弟干土脑袋都能顶着满地跑,那压根不是一个类型呢。
黄伯伯一脸的遗憾“杆子爷,您一直没问,我也没跟您说过老班主那些事儿,其实咱老班主当年结过契,他那位您恐怕还知道呢”
这话就惊悚了,江鸽子惊讶的看着黄伯伯。
黄伯伯满面神秘的低声道“就是早年弄死异性王的九州6军大都督商弈,而害他的人是早年六顺一班的小台柱子,也就是咱老班主的师弟,他叫夏晓桥。”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江鸽子,当然,黄伯伯并不怕江鸽子卖了老班主,他们爷儿都是亲王了呢。他就是担心爷儿埋怨他们瞒着他。
江鸽子多灵透,黄伯伯住嘴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斜了黄伯伯一眼低笑道“把您那颗乏心可放稳当了吧,我都要忙死了还给我添一件几十年前的桃花结儿你说的那个大都督我不认识。
可不是说结契了么那就算是后来解契了,也没这么狠吧老爷子那伤一看就是硬缝的,
像你说的,咱老班主现在出去,照样一群老头老太太爱死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大都督他就舍得这是咱老班主犯了多大错误要弄瞎咱们让他生受了几十年活罪”
黄伯伯总算心里稳当,他拍拍腿也是骂到“说的是什么我就问您一句,您看咱老班主这德行,他像个偷情报泄露军情的”
老头这么一说,江鸽子管不住自己的一声呵呵。
那老头那股子清高劲儿,长点叶子就能扮竹子喂熊猫了,他还偷情报
黄伯伯也是这样想的,他满面追忆的说“那时候我还年轻,跟街里老伯伯交情也好,常去他家转悠。
那年世道不好,到处乱的很,我就记得是个十月底儿的天吧,有天深夜白兰花他大伯,就是以前一班的老白班头儿,他大半夜背着一个脸上青肿一身伤的老班主就来家里求救了。老伯伯当年差点没吓死,我仔细一看也吓死了,咱老班主的眼睛被人用线生生的缝起来了。”
江鸽子闻言心里一疼,他看着那边虽然蒙着眼罩,却一脸美滋滋的老班主,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儿。
他放在手里娇惯的小老头儿竟被人这样欺负过
黄伯伯一脸怅然“老伯伯那会说,赶紧找医生给线取下来吧,这眼睛兴许还有救,可老班主醒了之后却说,就这样,他瞎了眼认错了人就活该他得此报应,你说他傻不傻”
江鸽子不知道傻不傻,他就是俗人。他想了一下,要是俞东池敢对他一点儿不好,星球不给他掀了去,打不过他,肉也给他啃一块下去。
听说那还是个大都督,想来人家日子必然不会错了。
老班主这又是何苦呢
从前江鸽子是听过刚烈这个词儿的,他想,现在他才懂得啥叫刚烈了。
黄伯伯说完这事儿,也放下包袱轻轻叹息说“还有您想不到的呢昨晚上这老东西把我喊屋里了,您猜他怎么跟我安排的后事儿的”
“怎么安排的”
黄伯伯那张老褶子脸上露出一种干瘪瘪的模仿劲儿,学着老班主的语气说到
“那家伙肯定找了我许多年,我出去之后想来也是不能完整的回来了,你甭担心我都安排好了,让川儿他们就地一把火烧了我,随大风大水安排我去
等那时候,就劳烦您了,就找那山上风水最好的地儿,你找一头老母猪烧了封在罐儿里,再跟我早年的衣裳埋一块儿,那傻猪肯定是要跟我合葬的呸美的他”
黄伯伯对着空地拿腔拿调的一口吐沫,江鸽子生生的打了一个大寒颤
太狠了,这是个活脱脱的狼人啊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