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琴的声音怎么不太响是不是受潮了”
路荣行这才告诉他“我添了把新琴,学校和家里一边放一把,免得背来背去。”
这事关捷早就想说了,奈何不是路家的人,没有插嘴的份,眼下看见时机成熟,立刻表起了意见“恭喜你,后背终于解放了。不是我说,你怎么不早点买把新的,又不是买不起,硬是活活背了2年半。”
路荣行“不知道,可能我是捡来的,我妈不愿意给我花钱吧。”
关捷秉着十几年的亲眼所见,必须唾弃他“说这种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明明才是你们家最有钱的那个。”
“这都被你知道了”路荣行扯天马流星淡,“看来我大院富的身份是藏不住了,怎么样以后跟着我混,有钱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没钱带你上街卖艺去,保管充实得不得了。”
关捷被富雷得不轻,笑声低成了一格一格的“你卖艺有我什么事”
路荣行可以说规划界的一把好手,鬼话连篇地说“我弹琵琶,你就在旁边扛音响。”
关捷本来想说,你做梦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扛,但是嘴一张开就被笑声侵占了。
翌日上午,路荣行后背上的琴盒换成了双肩背,里面装着初一的两册数学书,他没回学校,直接去了补课的地方。
也是这个上午,为了防止国决上出现生僻的题目,科大集训教室里的关捷又开了两门课,一本是周老师的高无结,一本是还根本看不懂的福山机理a、b组题。
福山没有翻译版,所有人都在几里拐弯的てすガ里找汉字和英语字母,花式瞎蒙乱选。
然后因此学了两句蹩脚日语的队员们天天樱花妹附体,用糙汉的外表憋出尖细假的女声,对着同组成员做眼睛抽筋状李桑,死k打哟。
李桑日语水平不够,只能拉英语来凑,粗着嗓子说死k,too。
这一too教室里都笑翻了,关捷一边跟着打哈哈,另一边又有点悲哀,觉得自己是真怂,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出口。
有时夜里临睡之前,他也会想想以后,知道不可能一直这样,起过考完试之后,找个时机直接告诉路荣行的念头,但想起高考,立刻决定那时再说。
集训的后三个星期,除了老师上的课,关捷还额外被老明哥拉去练实验。
大佬不知道是得心应手还是疲了,头几次去了操作都满分,计算得分也高,后来就不去了,不是在教室刷题,就是在寝室拱猪。
关捷好几次都看见教练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了,事后去跟他说,大佬又很自信,觉得自己的实验到位了,不用去浪费时间。
城南这边,高三到了全线收课的最后时期,所有科目下学期的课本都得学完,方便下学期系统的复习。
路荣行不比关捷轻松,一天5门就能有5场考试,周六日还有两堂辅导课。
毋庸置疑,这将是他们一生中,最认真、最纯粹、最努力拼搏的一段时期。
两人的时间都被填充得很满,平时沉浸在各自的学习环境里,不会每天都通话,但每个星期六傍晚那一通雷打不动。
有时是关捷要听琵琶,有时是路荣行明明心里有数,却非要一副没辙的样子找关捷商量大学,还有时候什么也不为,无聊到乌龟、鹅什么都说,难得的是当事人还聊得津津有味。
每次挂掉电话,受关捷还在实验或考试的无形影响,路荣行也放弃了百无聊赖的调台娱乐,坐到桌子上去刷辅导老师在模拟卷上圈的题目。
台灯旁边,关捷送的那盆鹤望兰还活得生机勃勃,就是花期已过,只剩下四季长青的叶片,无声陪他消磨过了一个又一个周六的夜晚。
随着时间和次数的推进,在每次打过去几乎都是秒接,以及滔滔不绝的话性后面,那一小阵该挂却又没人挂断的静谧里,路荣行或多或少,开始有了点呼之欲出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