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遠瞧見了蘇嫻,不緊不慢下馬,將鞭子丟給侍衛後,徑直走到蘇嫻跟前。
「蘇大小姐從何處回來?」他問。
許是來津陽的一路上建立了些熟悉,蘇嫻發現祁淵的話變得多了點。若是以前,兩人在東京城碰見,他鐵定不會主動跟她說話。
當然,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有關於案子。
只是讓蘇嫻不解的是,她名下的「陳大香燭鋪」到底牽扯進一樁什麼案子裡,使得好幾回遇到祁淵都要被他勒令下馬車盤問。
此刻,蘇嫻對他福了福:「正從。」
話未說完,她懷裡抱著的東西嘩啦落地。有件瓷瓶裝的東西幸好被祁淵眼疾手快接住了,不然得碎在地上。
蘇嫻窘迫,她不是個毛手毛腳的人,卻發現自己在祁淵面前總能出各樣的丑。
她正欲蹲下去撿,就聽祁淵說:「我來。」
祁淵幫她撿起東西,卻並未還給她,而是一股腦將她懷中的東西接過去。
他人高馬大,連胸懷也比別人寬闊許多。蘇嫻抱得吃力的東西在他那顯得輕而易舉。
蘇嫻瞥了眼,暗暗感嘆男女身形差異如此大。
「祁大人,還是給我吧,怎能勞煩您。」
沒聽她說完,祁淵已經轉身進門。
「。」
蘇嫻只好抬腳跟上去。
她在一旁低聲道:「多謝。」
祁淵停下來,頗是認真地問:「蘇大小姐謝的是哪一樁?」
「。都有。」蘇嫻說:「謝祁大人幫民女拎東西,也謝祁大人一路相送至津陽,更謝祁大人幫助津陽百姓。」
祁淵面無表情提醒:「蘇大小姐真是健忘,還有一樁不記得了?」
蘇嫻心頭一跳,下一刻最不想聽見的果真被他說出來。
祁淵說:「五年前本官還救過蘇大小姐,不記得了?」
「。」
記得,怎麼不記得。他救了她,她卻違背承諾另嫁他人。這事算她人生中最不光彩的道德污跡,本來蘇嫻已經努力不去回想,卻被祁淵這般大剌剌提出來。
他是何意?
是想讓她道歉嗎?
蘇嫻心思飛快轉了轉,說:「過去之事。確實是我對不起大人,若能補償,我願意盡全力。」
「你想怎麼補償?」祁淵直直盯著她。
蘇嫻被他這犀利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輕聲問:「祁大人想要什麼補償?」
「我想要你就能給?」
蘇嫻茫神色茫然了一瞬,莫名覺得祁淵這話別有含義,也清楚明白此時怎麼回答都是個陷阱。
她索性裝傻不言。
見她逃避,祁淵眸子黯下黯,不悅轉身。
。
八月中旬,臨近秋收,眾人開始漸漸得閒。
一來是因為高元舟的案子審理得差不多,二來此前湧入津陽縣的百姓們紛紛歸鄉忙碌農活。
6安荀也從開羊鎮回來歇口氣。
他到縣衙時天已擦黑,發現四處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