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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县盛家被抄家,盛尧让茅尖带了银子去看看二老,顺便护送他们回龙井村,别叫县城那些爱嚼舌根、落井下石的欺负了二老。
冬夜,他们一家人聚在暖阁里,互相说说市井听到的传闻。
胜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他眉宇飞扬,口若悬河,“那吴经义被判了斩立决,吴家堡各房争当家主,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岗儿抱着小还笙一起在研究盛尧带回来的无色镜,这镜置于眼前,所有物什都会被放大数倍,可有意思,这会儿小还笙抢了去,他就道“别猜别猜,我们才不猜呢”
孙胜哼了一声,接着道“各房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日夜不休,足足争了个三天三夜结果”
除了小还笙执着玩儿放大镜,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齐刷刷看着孙胜。
“结果刑部查出这吴家堡今年大肆收购茶叶的银子,乃官银重罚之下吴家堡赔了个底朝天”
岗儿两手握拳捶空气,开心地道“让他抓我小哥,该”
盛尧在看年账,抽空看了眼一旁的乔知舒,乔知舒脸上也带着笑。
“唉,这吴家堡成了烂摊子,各房又开始推卸家主之位,大伙儿一合计,分家得了”孙胜唉声叹气,夸张地表达惋惜之情,“这吴经义继任家主时,曾豪言壮语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干的也属实大,震惊朝野可惜百年世家也没架住,唉”
小还笙才听不懂,她捏着放大镜挡在眼前,几步路走的颠三倒四,最后扑乔知舒腿上了。
乔知舒托着她的小身板将她扶起来。
小还笙还捏着放大镜,“小舅舅眼睛这么大眼毛毛”
乔知舒虽看着小还笙,但还在想吴家堡。
吴经义和盛雪是一类人,永远都不满足,吴经义没有江南银叶也可以让吴家堡生存下去,无非就是没有了百年的风光。
盛雪没有钱庄,有糕点铺子就已经在南县过得很富足了,但她习惯了家族里所有的物资都归于自己掌握和处理,从龙井村理所当然的用米面,从要盛尧当车夫当账房,她要盛家的主导权,究其根本,就是不满足。
臣服盛雪的如盛绍元、盛岩、苏夷这三个男人,一个老农夫,两个酸秀才,前者能臣服一辈子,而后者读过书的就难说了。盛岩娶了董小梅,天天听梅娘在耳边说盛雪做糕点家得感谢自己,你得对我好,疼我敬我云云。一天天一年年,盛岩就成为了两个女人争强的工具,盛岩就是再孬,腹中也是有墨水的,他思想不是贫瘠的,他也想干一番大事业来,让梅娘闭嘴,也让自己从小妹的影子里逃出去。
苏夷没盛岩的压力,因为他一心只读圣贤书,他娶盛雪也是为了能满足自己这个要求,家中琐事别烦扰他,没米没油也别找他,能搬出茅草屋,不受夜雨侵扰那最好。最后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救了他一命,落得取消功名,终身禁考的下场。
唯一就是负了余兰,他这个下场半分无益于余兰,苏夷始终对不住余兰。
这时,茅尖回来了。
茅尖进入暖阁,一身的寒气逼人,脸色也犹如屋外的雪一样寒冷,他径直凑到盛尧耳边道“表少爷,二老和盛雪都死了。”
“怎么会”乔知舒颤声问,他离盛尧最近,也第一时间听到了,现在他头皮麻,捏紧了盛尧的手。
“盛岸被董氏看丢了,方氏买了,将董氏、丈夫、女儿和自己一同,毒死了。”茅尖一脸复杂,
一家全部灭口,县令忙派人去查,最后查到药铺,药童说是方氏来买的,说是家里老鼠多,买点杀鼠。
盛尧也是久久不言不语,盛岩盛雪构陷知舒杀人,他不可能放过那二人,但是他没想过盛绍元也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盛尧才对盛莺和盛岗说“明日随我回趟南县,去衙门把爹接回去安葬。”
盛莺和岗儿都呆住了
他俩的心里一直以来都没有放下过盛家,只是两人都是被放弃的,心底也曾期盼哪一天盛绍元和方荷能主动找寻他俩,他俩自己却是不敢往上凑的。冷不丁听闻他们死了,心中的痛苦和后悔交织,一时间,一丝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乔知舒揪着心,急忙道“我去报官,盛岸那孩子才四岁务必要将他找回来。”
他有拐子抱走的经历,他不敢去想象盛岸的结局。
等乔知舒和盛尧从府衙回来,茶坊后院的灯已经全熄了。
乔知舒看了眼岗儿的屋子,拿过随从手里的灯笼,对盛尧说“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回南县,你先去歇息,我去看看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