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官传来圣谕,让宾客们都散了去。
宫娥上前引领贵女们出殿,洛溦也站了起来,视线迷茫地随着引领的宫人,朝外走去。
耳畔传来女眷压低的议论声
“不会吧,公主说的是真的”
“我看假不了没看刚才景侍郎面不改色,扶着公主出去吗”
“也是够厉害的,从太后到公主将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洛溦神思恍惚地走出了殿,殿外宫人捧来裘衣为她披上,带子尚未系好,她人已继续朝前走去。
脑海里,想起登楼时景辰的话音。
“我已经脏了,绵绵。”
“忘了我吧,即便只是朋友,也没有再惦念的必要了。”
洛溦脚下一趔,踩在积雪的台阶上扭了下,差点儿踉跄滑倒。
追过来的宫人急声惊呼“宋监副”
身后男子略带冷意地伸出手,扶到了洛溦的肘下,将她稳稳托住。
她头晕眼花,只听见旁边宫人行礼唤了声“太史令”,随即就感觉自己整个身子被人从后揽住,踉跄下了殿阶。
仿佛是嫌她走得太慢,下了阶她便觉身体一轻,被他打横抱进了怀中,大步穿过通往宫道的庭园,再到了宫门处的马车前,半托半扔地被送了进去。
洛溦身体失衡,伏倒在厚绒毯上,腹间一阵翻江倒海,弓起身,捂着胃。
沈逍一语不地坐了进来,视线撇去一边,冷声吩咐启行。
马车辚辚驶出宫道。
腹间的不适散去,酒气醉意却彻底涌了上来,洛溦扶着厢壁旁软榻的边沿,撑起身,望向眉眼隐在阴影中的男子
“我不要出宫,放我下车。”
说着就要往车门的方向挪去。
沈逍伸手将她拽到身前,语气抑得冷漠“就这么舍不得”
洛溦被捏得手腕生疼,伏跪在他面前,被迫仰起了头,视线氤氲朦胧
“是,就是舍不得。”
“十二年,我认识他十二年”
“若是你认识一个人十二年,不离不弃地陪过你,让你动心喜欢过,你能舍得吗”
她扭动着手腕,极力试图挣脱。
沈逍垂眸静静看着她,良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