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接过来,放到石膏板上:“阿婆,融化检测后就不能再恢复原样了哦。”
老人点头,冯敛臣却突然打断:“等等,拿来我再看一下。”
副店长暗暗瞪他,店员倒没察觉,麻利地把金锁递来。
一般黄金制品上都有印记,用于标识材料和纯度,如足金999,Au999——这是现代的钢印打法。如是出自过去金行的老黄金,则有可能标识匠人名字,副店长刚刚只随意看了一眼,没有细究。
谭仕章靠在柜台旁,注视冯敛臣从兜里掏出折叠放大镜。
那放大镜小巧袖珍,是珠宝鉴定的常用工具,一般用的是十倍。
冯敛臣说:“建议您还是不要熔了,这有可能还算古董,留着继续传家吧。”
他把金锁和放大镜一起递给老人,老太太却老眼昏花的,只能一直擦眼:
“小伙子,我这也没带花镜……”
谭仕章噗嗤一声。
冯敛臣反应过来也笑了。
谭仕章动了动,向他走来两步,冯敛臣意会,把放大镜过去:
“这里打的印记不太像工匠名。‘宝’字,中间加条竖线,更像康熙年间的黄金标法。”
谭仕章看清了,笑笑:“阿婆,这是好东西,幸亏没烧,你去找专家鉴定一下,如果是真,把这两个镯子原样卖了,再买嫁妆,可比熔了划算得多。”
冯敛臣已接过店员拿来的显微镜头,夹在手机摄像头上,拍下放大200倍的照片。
他把照片放得很大,老太太这下眯着眼看见了:“哦哦,是有个字,是有个字。”
店员有眼色地拿来几个首饰盒,已经把金锁和金镯妥善装起来。
谭仕章主动提出:“我们可以先正式帮您测一下含金量。”
老人露出踌躇的表情,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又或者是怕贵。
谭仕章一团和气地说:“其实我们也不常遇到这样的东西,就当长长见识,免费。”
验金当然有不用火烧的方法,用光谱测金仪验可以毫发无损,只不过店里没有。
谭仕章扭了扭头,指使江一眠:“你拿着这些,去研究中心跑一趟。”
江一眠原本在看热闹,猝不及防:“您说……我?”
四下环顾,还真只有他适合当这个跑腿的——店长、店员都在上班期间,两个总监,高高在上,总朱能指望他们。只有他这个小助理地位最低,不使唤他使唤谁?
江一眠只好接过去,谭皓阳要面子,当着众人的面,不会主动送他:“我先回公司了。”
研究中心位于郊区,和加工工厂在一个地方,江一眠不敢有闪失,打车来回跑得一头汗。
再回来的时候,店里却热闹非凡。
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像来了,老人家属也来了,一家人正面对镜头接受采访。记者还请冯敛臣对着镜头解释了两句,然后两人头顶着头,拿着手机像在传照片。记者向冯敛臣道谢。
话筒上的标识属于本地电视台一档民生栏目,很亲民,专报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
“老人去金店换金,细心店长发现竟是清代传家宝”,够得上一期有声有色的素材了。
从下午忙到傍晚,摄像师终于盖镜头盖,记者出门,跟谭仕章握手:“谭总。”
谭仕章笑着回握:“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