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也好。」
這樣以後整個容家,就全是他的了。
「我從此恨毒了你父親,恨毒了你,他沒把容溱這個廢物當威脅,於是對他很縱容,甚至有些寵溺,他不喜歡你,卻把和姐姐打拼的容家留給你,我兒子什麼都不求,最後做了他的替死鬼,還要被他說一聲……死了也好。」
侯夫人臉上的淚往下落,胸膛氣的起伏不定,她驟然撕心裂肺地哭起來。
「淮安,我不想恨你的,可我做不到,我在他常年喝的茶里放了慢性毒藥,可我捨不得殺你,恰好後來你去江南,我知道了謝明蘊。」
於是就想著,殺了他喜歡的人吧,讓他痛不欲生。
他罪不至死,那就讓他的後半生也和自己一樣,永遠活在回憶里。
所以派去的殺手在知道殺不了容淮安之後,就把目標對準了謝明蘊。
「她後來回來,起初要和親,我高興的不得了,你消沉了半年,我心中覺得痛快得很,可惜後來她沒和親,你還成了她太傅。
你們越走越近,好像當初的那點事都不算什麼了,可我不想讓你們高興。」
於是她用了噫迷香,本以為能讓他們分開再鬧彆扭,沒想到反而促成他們說開了誤會。
他們越來越好,唯獨自己守著已經死去的兒子痛不欲生,執念成魔,她後來也想容淮安死。
於是有了寒鳴山下的事。
「可你明明知道錯不在他。」
謝明蘊盯著她,冷聲開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兒子不是想著討好家主,也不會死!」
容淮安一直沒說話,只握著謝明蘊的手越來越緊。
她的兒子是無辜,可被牽連的謝明蘊徐盈又何其無辜?
侯夫人尖銳地說完這些,癱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身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雨水沖刷著,地面都變成了猩紅色。
她遠遠瞧著容家主身後跟著容溱,也往這邊跑來。
她恍惚了一下,緩和了語氣。
「但淮安,我這些天一直想,你娘當時跟我那麼好,要是知道了最後我做的這些事,會恨我吧。」
容淮安不語。
「可我還是恨你,恨你爹,恨你們容家所有的人。」
細數她這半生,做過的好事多,壞事也多,如今到了快死的時候,她忽然想起兒子,想起善良的姐姐。
要是他們知道了這些,會不想見她吧。
想到這,侯夫人眼中忽然閃過幾分恐慌。
她不要被兒子厭惡,不要被姐姐厭惡。
她哆嗦了一下,看著跑過來的容家主和容溱,眼中迸發出幾分徹骨的恨意,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悄悄攥緊了手中的匕,似乎是做好了什麼決定。
「淮安,你能過來,最後讓楚姨看一看嗎?」
容淮安沒動。
謝明蘊警惕地看著她,半晌,謝明則示意押著她的人鬆開。
她踉蹌地站起身,往容淮安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