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神秘人那喋喋不休的三小时“温情介绍”,飘在空中的时候,他就记住了这个男人的脸。
眼前的男人是策划这场劫囚行动的主谋。
同样也是曾经立下赫赫战功,却心生歹念背主叛国,以屠戮血亲、谋害忠良等十多项罪名下狱的前帝国上将——陆司泽!
要命的是,陆司泽的审视并没有停止,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冲他眯了眯眼睛。
本就僵冷的空气再一次凝固。
许子昭攥住手中的筷子,肌肉绷紧。
他很清楚,无论是自己的着装打扮,还是整洁干净的模样,都与刚经历过一番厮杀的众人格格不入。
他担心引起男人的怀疑。
更担心那只才救下他的手,也会在下一秒又伸过来,捏断他的咽喉。
出乎许子昭的意料,陆司泽没有那样做。
敌人从四面涌来的那一刻,男人回头,似乎很轻拿轻放地将他往身后一拽。
就这样放过他了?
许子昭眨了眨眼睛,有种反应不及的意外。
转过头一看,十几位伤残人士浑身浴血,和他大眼瞪小眼。
……原来陆司泽的背后,护着这么多人。
陆司泽的状态并不好。
男人双眼如炬,面无表情地凝视前方,细密的冷汗从鬓角渗出,划过青筋鼓跳的太阳穴,混着鲜血淌落在地。
从许子昭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他笔直精悍的脊背,以及那道一路从肩膀横贯至腰侧、相当触目惊心的刀口。
初看时只被男人的气势震住了,如今被人挡在身后,仔细观察,才发现对方伤得如此之重。
许子昭手指一动,无意识地摩挲起没来得及丢下的筷子和碗。
“哎呀,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陆司泽陆将军吗!”
谐谑的嘲弄声伴随大笑响起,来者脸上透着抹令人厌恶的得意。
看着陆司泽重伤狼狈的模样,他故意一拍脑门,浮夸地说:“啧!瞧我这记性,忘记陆将军老早之前就不再是将军了,杀了叔父,杀了生母,被信赖的亲族押进牢狱,好不可怜啊。”
“秃鹫。”
陆司泽喘口气,嗤笑:“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战场上的落汤鸡,见利忘义的墙头草,被帝国随手丢弃的棋子。”
他意有所指地打量和秃鹫站在一起的守卫:“你帮他们对付我们,难道指望这些傀儡能为你在狗主子面前说好话?
你就那么希望被人拴着脖子摇尾乞怜?”
“陆司泽,你现在也不过是条拔了牙的丧家犬而已!”秃鹫被激怒了。
“看看你的处境,看看你的身后,昔日你率领的是精锐部队,现在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缺胳膊少腿,老得掉牙,连端着碗和筷子的都有!你还能拿什么跟我斗?”
端碗拿筷子的许子昭仿佛中了一枪:“……”
更尴尬的是,陆司泽居然真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许子昭嘴角微抽,尽量淡定地回了他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瞧着还有几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