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寒所有人的惊恐之中,暝枭向前一步,顿时,如有一座万丈山岳从前方倾塌而至,只是一步,却是骇得一众东寒玄者仓皇倒退,有的甚至一屁。股坐到地上,瑟瑟抖。
但,暝枭也只是迈出一步,他的目光微微一侧。
因为,一直沉默无声的云澈,在这时终于有了动作,他双眸抬起,看向了暝枭。
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却让整个空间的气氛忽然生了微妙难言的变化,几乎所有人,都莫名注意到,或者说感觉到了云澈的这个动作……却又无人觉得奇怪。
“那个叫暝扬的人,是我杀的。”
云澈开口,传到众人耳中的声音,竟比暝枭的声音还要低冷,并带着隐隐的不屑与轻蔑。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云澈的身上。
“云……云前辈……”东方寒薇一声失神的低音,紧紧的咬住了嘴唇。她知道,是自己连累了云澈……若不是自己执意邀他前来,就不会害他陷入这必死之境。
“果然如此。”方昼目光灼灼,盯着云澈冷声道:“方某见他第一眼,便觉此人绝非善类,原来竟是如此胆大包天,恶贯满盈之辈!十九公主,你竟将这等人带入王城,还包庇其滔天罪行,身为东寒国师,我对你真是失望透顶!”
东寒国主张了张口,到了此刻,他已是说不出话,内心从未如此悲凉绝望过。
“你……究竟是何人!”虽然心中极怒,恨不能亲手将云澈撕成千万段。但,云澈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他无法不心生疑忌:“为何要杀我儿暝扬!”
面对暝枭的气息和盛怒,云澈的脸色依旧一片僵冷:“我杀他,还需要理由?”
此言一出,不仅暝枭和暝鳌,太阴神府、天武国、东寒国的人全部惊在那里。
东墟东界,以九大宗为天,谁敢在九大宗之一的宗主面前如此放肆狂傲。
暝枭怒极反笑:“好的很!云澈……无论你是何出身,今日,我都要亲手……让你为我儿陪葬!”
“族长,”暝鳌却是一抬手,道:“区区一个一级神王,还不配让你出手。”
他向前一步,手臂伸出:“云澈,杀我少主,犯我暝鹏,罪不容诛!你现在就是下跪求饶,也已经晚了!”
轰——
他身体腾空而起,玄气爆,一股骇人气浪横卷而去,惊得一众玄者面如土色,一道黑芒掠下,暝鳌已是直冲而下,他曲张而开,直指云澈喉咙的五指,闪烁着比魔鹰的鹰爪还要可怕的寒芒。
暝鹏一族的力量以黑暗与暴风为主,度极快。暝鳌五级神王,面对一个一级神王,一旦锁定,对方断无任何逃脱的可能。
暝鳌身形暴起的刹那,前方数里范围,所有的护卫、玄者,东寒国主、东方寒薇、秦缄,乃至方昼全部被狠狠横扫出去,本是密密麻麻的战阵,顷刻间化作一片真空。
而这片真空区域之中,唯剩云澈一人。
他显然是被暝鳌的气息压制在那里,连遁逃一步都无法做到。
距离一瞬间拉近,云澈依旧一动不动,在所有人眼中,下一幕,便会是云澈的脑袋直接被那可怕的鹏爪生生撕下来。
而直到暝鳌近他只剩不到一丈之距,云澈终于有了动作,他抬起手臂,面对俯冲而下的暝鳌,慢吞吞的伸出一根手指,迎向他抓来的鹏爪。
没有玄气爆,没有鲜血飞溅,甚至没有任何惨叫之类的声音,本是让人惊骇欲绝的画面,忽然诡异无比的安静了下来。
暝鳌就近在云澈身前,右手依然呈骇人的抓撕状,而一根手指点在了他的掌心……也是那一刹那,他爪上的寒光,身上的风暴,乃至他运转全身的玄气,竟一瞬间全部消散无踪。
画面无比的安静诡异,除了暝鳌,无人知道生了什么……不,就连暝鳌自己,也不知道生了什么。
在他一下子变得灰白的瞳眸中,云澈微微抬头,淡淡低语:“你就这么点本事?”
语落,他的手指轻轻一弹。
嚓!!
一阵刺耳到极致的撕裂声在所有人魂间响起,那一瞬间,暝鳌的整只右臂猛然撕裂,爆开无数道飞涌的血泉,又在疯散的血泉中炸成无数的碎片。
瞬失右臂的暝鳌在撕心裂肺的惨叫横飞出去,直砸回暝枭的身前,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