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北方战场,却也确实如刘备所担忧的那般。
连日大雨,对驻扎在城外的攻城一方,是莫大的挑战,特别需要跨越大河输送给养的袁绍军。
即便没有平县那一把火,袁绍的粮道也会暂时受阻,军中免不了人心惶惶,陈留战线,就是这种情况。
袁谭与文丑激战月余,却被一场大雨弄得进退维艰,前进吧,粮草跟不上,后退吧,不甘心。
曹军也善于捕捉时机,趁机一波反推,令没站稳脚跟的袁军一退再退,月余战果,一朝丧尽,袁谭又被赶回了东郡。
雒阳战场,曹操也一改死守作风,开始追击撤退的袁军,袁军一边往虎牢关方向且战且退,在追击战中,双方互有损伤与战果。
当然,损伤与战果,也会是属于不同的人的,最典型的,就是冀州兵,常常被分配到断后的任务。
众所周知,追击战之中,断后差不多等于送死,而袁绍偏偏采信郭图与逄纪之言,常派高览与张郃等冀州兵将断后。
袁绍这个主公,并不比刘表好当多少,昔日他在冀州壮大,取代韩馥,随后逐步吞并并州、青州,最后与幽州的决战中胜了公孙瓒,有了今日四州之牧的敬称,其身后最大倚仗,便是冀州士族豪族,以沮授田丰为代表。
对袁绍的南征计划,沮授田丰皆是缓图派,对不是冀州的地盘,并没有十足的渴求。
但袁绍自己不是冀州人,他是汝南人。
但袁绍麾下的郭图,荀谌,淳于琼,辛氏兄弟,皆是颍川人,逄纪是南阳人。
他们是十足的主战派,而且是战派,就想着早日打回老家。
战事进展顺利之时,尚能勉为其难地融洽,而如今袁绍先遭平县渡口遭袭失利,后遭天灾大雨倾盆,撤退之中的大军,开始混乱起来。
特别明眼人都看得出,就殿后一事,袁绍一碗水,已经端歪了。
即便张郃高览能顾全大局,其麾下兵士的意见,愈演愈烈,以致有失控征兆。
这等军心大乱的事,张郃与高览又如何跟袁绍汇报呢,除非不要脑袋了。
就在河南尹地界的战斗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南阳郡,郭嘉也到了舞阴县,刘备张允魏延等人,也乘船回到了新野。
刘备安排了一场筵席,还是在原先那個客堂,似乎要找找当初意气风的感觉。
只不过,几人饮的多是闷酒,除了张飞。
“诸葛先生,大雨终停,我军是否即刻向育阳进兵?”
诸葛巡心中有些无语,刘备是一天也闲不住。
“玄德兄,我知你急,但你先别急,宛城一战的得失都未清算明了,将士们亦需休整,连日淋雨,难免有人受凉,容易致病,这等月份正是蚊虫猖獗之时,小病不治,若是演变为瘟情,可就大事不妙了。”
刘备听着,渐渐陷入沉思。
诸葛巡所言,皆是过去他军中常见的现象。
什么打仗还要计算得失的?军中有人生病,不是很常见么,谁家军队之中没人生病啊?
诸葛巡又道:“而且再过一阵子,便是秋收了。”
刘备听出了来了,诸葛巡这是十分隐晦地表达出不想打的意思了。
刘备还想争取一下,“先生,如今袁曹交战正处焦灼状态,此乃天大良机,难道要因这些事,白白错过吗?”
诸葛巡思忖数息,望向刘备,问道:“玄德,巡有一问请教。”
“先生请说。”
“若袁曹之战,袁绍胜,待其消化曹操地盘后,裹挟大胜之势来犯南阳,玄德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