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傅非渝饮了口餐前酒,插话:“要我说,让她跟嘉懿一起去国外多好。偏老三不让,非要留在国内。”
“她高中最后一年了。”傅非臣淡笑。
“最后一年怎么了,国外不一样是读等高中毕业直接在那念大学也方便。嘉懿在,姐妹俩也好有个照应。”
傅嘉懿立即附和:“对啊对啊。”
二伯母一身雍容贵气,笑着嗔丈夫一眼:“姑娘这么乖,谁舍得送到那大老远的地方去你以为老三跟你一样,没心没肺,我倒想像老三,女儿留在身边多好读书什么时候来不及,过个两年再出去不也行”
傅非渝哼道:“多长见识有好处,你懂什么。”
大伯母保养得宜,辨不清年岁,妯娌俩都不显老,这档口也笑着接话:“我们女人家,当然是心疼孩子。”
说说笑笑,气氛温和。
虞星抿着嘴笑,扮大家闺秀,除非问到她头上,否则轻易不开口。
傅非臣坐在她身边,看过来,轻问:“这里时兴的菜系味道偏淡,我让人单独给你做几个辣菜”
她忙说不用,“我不挑。”
有就吃,没有就算了,不是要紧事。
傅非臣见她坚持,作罢。
不多时,开席,菜6续上来,大人酒过三巡,虞星闷头吃,差不多半饱。
起身去上洗手间,现门关着,想起傅修远离座,怕是在里面,便没敲门,到外面去上。
家宴包下的这个厅很大,用餐的厅外还有走廊和其他休整用的小间,以备不时之需。
虞星从洗手间回来,行至厅前,听见里头传来热络动静。
傅嘉懿正说起在国外时的趣事,逗得满桌人欢声笑语不断。傅修远跟她作对惯了,不留情面拆台,两人斗嘴,不甘示弱。
几个长辈只好缓和,连声说“好了好了”,打着圆场。
笑笑闹闹,是真正的一家人。
虞星忽然不想进去,她想起虞宛贞,想起以前的十几年。
说不清的情绪自心底涌起,有点烦闷,脚尖一转,朝外头庭院行去。
庭院里种着不知什么品种的花,小小一朵,像沾染颜料的毛笔在宣纸上印过留下的痕迹。淡淡的香,轻飘飘。
不知在庭院里待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轮辙碾过地面的声音。
回头一看,傅非臣坐着轮椅过来。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轮椅停下,离她两步远,他道,“我看你都没吃多少。”
虞星在树枝丫下转身,“我出来吹吹风。”
傅非臣望了望她,瞥见什么,忽然起身。朝她走了两小步,在她面前蹲下。
她忍住往后退的冲动。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给她系鞋带,“这鞋子有点跟呢,不当心仔细摔了。”
虞星垂眸望着面前蹲着的人,一愣。脚下的棕色小羊皮女鞋,左脚鞋带不知什么时候散开。
傅非臣的肩膀比起同年男性,稍显瘦弱,低着头,脖颈那块皮肤露出来,和手臂一样白。但他还是比她宽阔,比她壮实。
从小到大,只有小姨为她做过这些。给她剪脚趾甲,给她穿袜子,给她绑头,给她系鞋带。
如今,给她系鞋带的人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