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安江这是在敲打他们,让他们不要因为开区现在的局势太过顺利,就起了骄矜之心,翘起了尾巴。
“坐吧。”安江见状,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坐下后,不愿气氛太过压抑,便转头望着刘虎,岔开话题,笑问道:“刘老板,听你的口音,似乎是浔阳人?”
“领导您听得真准,我确实是浔阳人。”刘虎急忙点头,然后牵着话题道:“领导您去过浔阳?”
“我岳母是浔阳人,说话时,和你的语调有些相似。”安江笑着解释一句,然后道:“浔阳那边是矿产资源丰富,刘老板你怎么舍近求远,不在浔阳从事矿产和产投资,倒是跑来了我们元县?”
刘虎听到这话,立刻苦涩的干笑几声,然后道:“领导,不是我给自己家乡抹黑,只是,我们浔阳那边,真的是上上下下就是乌鸦落在老母猪身上,上上下下全黑透了!”
“他们吃拿卡要的实在太狠了,而且,矿产那边水深的很,我之前的确搞过一个小矿产公司,可开了仨月,检查的人就去了十来波,各种领导不断,我实在顶不住,只能自认倒霉,赔了违约金就走人了。”
“后来我听人说,这其实是那边矿产公司和一些领导合伙弄的杀猪盘,专门宰我们这些想靠矿山赚钱的商人,就是先把项目放出来,等我们接盘后,再各种查,鸡蛋里挑骨头,你没违规就帮你弄几个违规出来,逼得我们没办法正常经营,只能自认倒霉,交一违约金走人。”
“而且,浔阳那边的社会治安也实在不行,有些黑恶势力仗着保护伞,胡作非为,老百姓苦不堪言,营商环境很差。在我们浔阳那边,现如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叫投资不过鸭头河!但凡是有点儿本事的人,都想着逃离浔阳……”
话说到最后,刘虎满脸苦涩,长吁短叹,脸上满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模样。
甚至,他心中忍不住都在想,如果浔阳能有安江这样的领导该多好。
说不得,能够玉宇澄清,在破旧的废墟上焕出的生机。
但片刻后,他便打消了这念头,且不说安江去浔阳的概率微乎其微,而且,积重难返,只怕就算是安江过去,也没办法改变一些,最怕的是一脚陷入泥沼,再拔不出脚来。
安江听着刘虎的话,眉头微皱。
浔阳这方,是老工业区,甚至,都可以算得上是洛川,乃至是华中的工业长子了,曾经有过一段极其辉煌的岁月,获得过无数的荣耀,是华中工业上最光彩夺目的一颗明珠。
可谁能想到,随着时代的展,随着矿业资源的干涸,现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营商环境、社会治安,都恶劣到了这种程度。
而之所以如此,除了时代展的客观因素,以及经济展确实需要一些区付出代价之外,还有很大的因素,就是当初在浔阳主政一方的领导没有眼光,只看到了眼下一时的光辉,滥采滥挖,涸泽而渔,没有一个长久的视野,才导致一颗明珠蒙尘成了如今的模样。
但听了刘虎的话,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何秦宇会干出那种罔顾人命来大肆敛财的事情。
因为,这种顾了今不顾明的性格,就是浔阳官场的风气。
只是,这些事情,距离他来说太过遥远。
只希望,待到那些大桥的事情被引爆时,能够查处一批人,澄清一下这股风气。
“好了,你们聊,我还有事,要回去一趟!”
而在这时,安江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扫了眼,看到是高玉兰的电话,心中暗笑这只大鹅倒是够性急,当即便将手机塞进裤兜,向刘虎等人淡淡道。
他离浔阳人民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
现在,只能先去拯救一下个别处在水深火热中的浔阳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