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付汀梨就在离这不远的另一条街兼职,每天回来,就远远看见孔黎鸢那样的穿着,在那条马路慢吞吞地踱步。
没拍摄的时候,也总是眯着眼,或者是蹲着,观察着路边的店面招牌。
有的时候,付汀梨拎着从便利店打包的便当,路过被摄像机、媒体和摸到这里的粉丝围绕着的路口;
或者是半夜睡不着觉,推开窗户,吹着破寒冷风,抱着被子泡一碗泡面,泡面吃完,汤浮一层被冻凝固的油。她还在窗户那趴着,往手里哈着气,趴在窗台上往巷口望,还能隐隐约约望到还在磨夜戏打着黄绿色光影的剧组。
为了凸显压抑沉暗的气氛,这部分剧情拍摄的大部分镜头都在夜间。
有几个瞬间,付汀梨会止不住地想,刚出道的孔黎鸢拍戏时会不会比现在青涩。
但她又想不出孔黎鸢青涩时会是什么模样那个在加州浓烈疯狂只做自己毫不掩饰的女人,学着去扮演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也觉得艰难?
那个在加州踹金鬼男屁股、牵着她的手在大街上狂奔的女人,在四面楚歌像是要把人吃掉的环境里,面对咄咄逼人的记者时,会不会在心里烦躁地想把这一切全一把火烧了……
但大部分时候,她只是看着她,看她用阿鸯的身份,走过她实打实打过照面的每一条路,融入她此时此刻面临的生活。
或许她比阿鸯还是好上太多。
付汀梨盯着自己健全的十根手指,不仅都还在,而且这上面还是涂得满满当当的冻疮膏。
冻疮膏是荣梧给她的。
剧组在这条马路边上停留了多久,荣梧就在她这个巷口派了多久的姜茶。
一早一晚各一杯,从没缺勤过。付汀梨笑她现在是个姜茶厨娘。
荣梧也不恼她的玩笑,只笑呵呵地抬一抬眼镜,在她每天路过时喊住她,盯着她让她喝一杯姜茶再走。
付汀梨刚开始还觉着不好意思,但后来总被堵住,也学会乖乖端一杯姜茶,和在现场观摩孔黎鸢表演的夏悦蹲在一块,喝完一杯姜茶就上楼。
冻疮是夏悦先现的。
她惊呼一声,刚好一个镜头刚过,便惊得这一小撮的人都望了过来。
付汀梨捂着脸,为折磨自己的冻疮惊动这一小撮人觉着不好意思。
她不知道孔黎鸢当时有没有望着她。只捂着脸,偷偷地想:
如果这时候孔黎鸢看着她,是会用阿鸯的眼神,还是孔黎鸢的眼神呢?
然后又想:阿鸯和孔黎鸢,到底哪个好?
她当下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第二天,在巷口派姜茶的荣梧,就从口袋里掏了一管冻疮药给她。
说是自己用剩下的,让她拿去用。
她没扭捏,接了还剩下大半管的冻疮膏,转手请荣梧到自己兼职便利店,用员工价吃上一顿便当,然后又给荣梧派了一回姜茶。
然后现这活是真难干,等于自己守着一锅满满当当的姜茶。
然后呆,看孔黎鸢在街上走,或者等夏悦这个小话痨陪她说说话。a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已经没人喝姜茶了。
刚开始两天喝着暖暖身子挺好,毕竟是荣梧一片心意,但后面很多人就都开始从家里带热汤来暖。
喝姜茶的人只剩下一些群演,凑热闹的夏悦和付汀梨自己。
她不讨厌喝,而且每天喝上一杯再上楼也挺好的,至少身子不会那么凉。
付汀梨问荣梧,都没什么人喝了,为什么还天天安排你在这里派,你不是她助理兼执行经纪人吗,怎么一天正事都不干了
荣梧当时笑一下,说,
“孔老师这几天都在街上磨戏呢,没什么其他通告,我闲着没事,派派姜茶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