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汀梨。”
“嗯?”她拿着手机没抬头,手指有点僵硬,打字都不顺畅。
“给我拍张照吧。”
是孔黎鸢的声音,又是那句话,那个她没有拒绝过的要求。
“现在?”
付汀梨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指了指乱糟糟只剩下一片残局的餐馆,
“在这里?”
天色已经暗了,暖黄色灯光逐渐占了光影中更浓的一部分。她们隐在角落的一张桌边,孔黎鸢已经摘下口罩。
“对,就在这里。”
女人眉眼淌在暖黄光影下,仅凭肉眼捕捉,好像就能被吸进去。
“好吧。”
付汀梨没问为什么,只匆促了一条微信过去问向导,然后就打开手机里的相机,对准孔黎鸢。
头被冷帽包裹着,孔黎鸢的五官优势反而被凸显出来。即便现在脸色有些郁白,但在镜头里反而更具有攻击性。
“你现在有点像阿鸯。”付汀梨在镜头外眯着眼,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说。
“是吗?”孔黎鸢有些意外。
然后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靠在窗边,微微扬了一下眉眼,
“这样还像?”
付汀梨盯着瞧了一会,“不像了。”
然后一边调整角度,一边又问,“你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阿鸯吗?”
“也不是。”镜头里的女人停了一下,才将遮住侧脸的微微捋开,敞着自己的眉眼,
“只是希望现在不像,毕竟又没有在拍戏。”
“现在的确不像了。”
“那现在像谁?”
付汀梨盯着镜头里的女人,笑,“当然是像你自己啊,还能有谁。”
孔黎鸢顿了一下,点头,不痛不痒地说,“说的也是。”
付汀梨盯着镜头里的女人,思考一会,又特别坦诚地补一句,
“像我认识的你。”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说这句话,但在上海的孔黎鸢,似乎的确没有此时此刻这般清晰。
有种强烈的后悔涌上来。
她突然想再看一眼被她删除相册里的每一张照片,确认是不是所有清晰浓烈的孔黎鸢都曾留在那个相册里。
而孔黎鸢也怔了一会。然后也笑,笑得比之前都浓烈,都清晰。仿若一切都因为这句话,变得具象化起来。
付汀梨正好顺着孔黎鸢的动作调整取景。
刚刚拍不到窗外的雪景,而这会却是能把那模糊不清的雪也拍进去,还有那两串隐隐的脚印。
透过朦胧破旧的玻璃,有种老照片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