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汀梨腰酸背痛地往后仰了仰头,没由来地叹一口气,手指却不小心戳到了手机。
再去看的时候,已经不是微信聊天界面,而是一条跳转到眼前的微博。
是营销号转的温世嘉公司否认恋情传闻的微博,下面跟着一串看乐子的评论:
【没劲,还以为内娱终于有女同性恋了呢,结果又是老一套模糊化处理,又是一个躲着的】
【那素人不是扒出来了吗,不是叫江某,还当高中老师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为这事停职啊,那也挺可怜的】
【可怜什么啊,她能和温世嘉谈恋爱就不可怜了好吧,人家一手牌打这么好,泡上影后有影后养,用你一个打工人在这瞎操心?】
【有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吧,你就知道人家靠温世嘉养了?在你眼里就没有爱情了是吧?】
【怎么就确定是爱情了?温世嘉(公司)不都说了是朋友,只是喝醉了酒有点迷糊吗?女性朋友之间偶尔这样也正常吧】
【你信吗?我不信。至少之前温世嘉这边一直没回应,估计现在也是和江某谈妥了条件才出来回应的吧】
【不得不说,这对也算是体面人,最起码没像之前那些闹出恋情的那样你一锤我一锤,你一叠聊天记录我一叠律师函,闹得彼此都难看】
【那还不是钱给够了,我看这江某也趁这机会赚一笔,然后把工作辞了当个小网红呗,反正长得也还可以】
【江某正脸照有人看了吗,原来顶流影后的圈外女友长这样啊狗头,有没有人觉得“我上我也行的”狗头】
看到最后一条评论,上面的回复数字显示7845条。付汀梨手指悬停在上面,最终还是没点进去。这条评论下的回复,不用点开,她都知道其中应该充斥着对“顶流影后的圈外女友”的审视。
外貌审视和分析,就像夏悦曾经经受过的那样,五官的优劣全被用“限定审美框架”套一遍;过往人生的批判和指点,八苦九难都被以各种视角拆解透彻;感情生活的猜测和推演,贪嗔痴恨爱恶欲在嘈杂舆论中全都变味。
也许她们之间真的不是爱情,却已经在这些声音中变了质;也许她们之间真的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原本渺小,原本美好而甜蜜,却在被放大之后被碾轧成如今的模样,各自都只剩下不堪重负。
付汀梨在顺遂的雪路里想原来在戏剧里那样简单的一句有情人终成眷属,落到现实里来,落到这个圈子里来,会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她稍微降下一些车窗透气,在近乎窄成一根线里的风里,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个被称作“江某”的女孩。
尽管她们素未谋面,但付汀梨还是想到,如果她们的爱情是真的,江某面对这些或真或假的声音会有多伤心,当一个影后的地下女友该是多受委屈的一件事;如果她们之间不是爱情,江某现在的生活又面临着着多少困扰和挤压。
她想如果她是江某……
思绪被强制性地卡在这里,她不准自己再继续想。
低头看已经熄屏的手机,又觉得自己至少不要成为这些审视目光中的一个,于是重新滑开屏幕,退出微博,甚至删除微博,然后将手机锁屏,扔到包里。
视线往窗外瞥,车辆正好转过一个弯,路过那个被铁皮完整包裹的救助站。
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戴一条很旧的红格子围巾。
然后靠在墙边抽一根飘绕的烟,淡淡笑着,目送着她们的车离开。整个人都很旧,像极了一张零几年的老照片。
是穆医生。
付汀梨突然想起,在她们离开救助站时,穆医生和她说“下次告诉你”。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到底要不要停车,车已经飞开过,将穆医生的影子丢在遥远的路口,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白点。
越野车压过厚松雪层,车轮残酷无情地碾过,将纯白压成一块块脏灰雪泥。
付汀梨凑在车窗看了很久,最后落寞地收回目光,她知道她们已经快要离开禾瓦图村的这片土地。a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也知道这里留下了太多憾事她没能坐到禾瓦图的缆车,没能在这里看到日出和日落,就连穆医生那个故事,都还没能听到一个开头。
三天,就已经急不可耐地结束了。
看着那逐渐飘远的景和房屋,付汀梨突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