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指望这个长得像小明星的年轻女孩兜里揣着打火机。
却没想到付汀梨主动递给她一只火机,
“有。”
她诧异接过,点了根烟,烟雾缭绕。她被那双澄澈的眼莫名抓住,又掏了烟盒出来,
“要吗?”
付汀梨接过,自来熟地凑着女人的烟点燃另外一根,却没有抽,
“这个牌子的烟在上海很少见。”
好像只是点根烟,就可以凭借单薄的烟雾取暖。
“上次出差带回来的,便宜,但还不错。”厚棉袄女人盯着付汀梨好一会。
巨大的屏幕里,穿着单薄吊带裙的女明星光鲜亮丽。而巨大的屏幕外,穿着厚软棕色大衣黑色连帽衫的女孩,肩上淋了层白雪,在缭绕的烟雾中,手里夹着那根烟,隐在黑帽里苍白的脸被映上明明灭灭的车灯光线。
她就这样站在孔黎鸢的红唇之间。
鲜明的白与红,冷与热对比,却又好像融为一体,油画般的光影变幻,足以形成奇异的视觉效果。
要是这人真的是个小明星就好了,那还能发篇稿子。厚棉袄女人这么想着,却还是在雪变小了之后,走了。
烟燃完了,付汀梨被烫到手指还浑然不觉。
路过的黄绿色车灯由远及近,由巨大的光晕逐渐汇集成一个小点,滑过付汀梨的侧脸。
她禁不住咳嗽一声,点开手机,车灯光线边缘薄而凌厉,好似冰冷的软刀子,划开世界的冬。
滑过手机刚刚点开的照片,照片以一个女人为主体,女人仰靠在副驾驶,穿着付汀梨的宽大T恤,点着一根烟,被浸泡在暮色里,平静地注视着车窗外的靛蓝海岸。
在这张照片定格之前。
是付汀梨伸手替女人整理被风吹乱的发,纤细的手指在她发间停留了许久,好奇地问,“你就只抽这个牌子的烟?”
女人转过头,在头枕上望她一会,脸贴在她的手心,睫毛在缭绕烟雾里细微颤动,
“给我拍张照吧。”
关于加州的记忆戛然而止,雪花在付汀梨的肩上消融,耳机里的男声在复古旋律里反复唱着那一句:
Californiadreaming
加州之梦
onsuchawinter'sday
在这样的一个冬日[1]
刚刚要蹲孔黎鸢新闻的女人不会知道,近在咫尺,付汀梨正在翻看着的手机相册里,有三十八张这样的照片。
都属于四年前太平洋彼岸那个恣意自由的夏天,属于那辆从洛杉矶开到旧金山的白色老车,属于那个还没正式出道让大众惊为天人的……
只有付汀梨见过的孔黎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