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溪是一路跟着白熊的,见他们在这片地方渐渐安定下来,天天冷风刮得嗖嗖的,冬天越来越近,她也想走了。
冬天,所有的赤熊都会在部落里。她那个时候动手,不会遗漏掉一个的。
等到大雪漫天,所有的动物都躲了起来。凉溪瞅了瞅那正在加紧制造下一代的白熊,离开了这里,往他们曾经住的地方而去。
凉溪刚走,雪山上的寒山虎领迎头面对着狂啸的暴风雪,眼睛和心里都有什么在沸腾。
“是时候了,把那头熊带上,我们下山”
“是”
整整齐齐的虎啸声后,那头遍体伤痕,却仍然坚强地活着的杂毛熊,被几头寒山虎拖了出来。
领带头,一步一步走下这座让他们备受寒冷与饥饿折磨的大雪山。爪子踏在山脚下的土地上,寒山虎的领兴奋地颤栗。
“杀了他用他的血,破掉这该死的封印”
领的这一道命令给那头杂毛熊带去了新的磨难。寒山虎轮番上阵撕咬着他,他的皮被咬开,肉全部被咬烂,那些可怖的伤口,却奇迹般地在飞愈合。
这大概就是他能在雪山上,在一群寒山虎之中活这么久的原因了。
老虎们对这场面早已经见惯不怪,只是用上更大的力气去将这头杂毛熊撕碎。
领没有动,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头惨叫的杂毛熊,仇恨而又忌惮。
有这种伤口迅愈合的能力,这头熊放到雪山森林里,有谁会是他的敌手
苍天不公,凭什么让杂毛熊拥有种种神奇的能力熊祖是如此,这一头是如此,那些被白熊部落和赤熊部落丢到苍狼一族口中的不祥幼崽,大抵个个如此。
熊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他们寒山虎封印在大雪山,每一次他们离开雪山的数量但凡多了那么一两头,总是天地变色,电闪雷鸣。现在,他们要用另一头杂毛熊的鲜血解开封印。
雪山脚下,几头苍狼在暴风雪之中仰天嚎叫。寒山虎族的领看着那被几十头老虎轮番撕咬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奋力挣扎的杂毛熊,也长啸了一声,当作回应。
能有这头解开封印的杂毛熊,他们寒山虎还能重返森林,多亏了这些阴险的苍狼。
那头自己就有治愈能力的杂毛熊,年纪和凉溪差不多,比她小个一半月左右,正是当初赤熊领主交给苍狼一族的羽和藤的孩子。
拥有这种神奇的能力,自然是件令万兽艳羡的事,但这头杂毛熊,此时大概万分厌恶他的能力。
若他只是一头普通的杂毛熊,至少可以痛痛快快地死了。不必像现在这样,遭受这种无穷折磨。
寒山虎不会用刀,他们也没有,实在没办法给这头杂毛熊一个干脆利落。他们已经咬下了这头熊的四肢,咬破了他的肚子,咬断了他的脖子,但都弄得不是很彻底。鲜血已经染红了好大一片雪地,那头熊身上血肉模糊的地方,却仍然在顽强地恢复重组。
几十头寒山虎将这头杂毛熊盘了半个多钟头,费尽力气地将他大卸八块之后,他才终于不再挣扎,身体的零件乱糟糟的,好大一片地方都是。
天空中铅云翻滚,震天彻地的几声雷霆,劈得前来接应的几头苍狼心中怯怯。几十头寒山虎也立刻畏惧不前,但他们的领坚信这封印是杂毛熊的血可以破得了的。
领昂前进,半空中电弧翻转,却不能伤到他一丝一毫。看见领如此英勇无畏,所有寒山虎狂啸着跟上。
凉溪现在是没在这儿,她若是在,大抵能看得出来,这一顿打雷闪电,不过是跟她一样,弄的虚把式罢了。要让这雷劈死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寒山虎群走出这个将他们困在大雪山数百年的封印,几头苍狼与他们会合。闲话也不多说,转身便带路了。
“秋天的时候,赤熊部落打败了白熊。现在,还活着的几十头白熊,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凉溪啥也不知道,那些白熊也什么都不知,他们只听见了那些雷声。在洞穴里,一边冻得抖,一边感叹说“原来雪山上真的有熊祖的封印,我一直以为那是长辈们哄着我玩呢”
“怎么会有这些声音难道是寒山虎要下山来那我们岂不是”
这份担忧很合时宜,可因为天太冷,大家都不愿意出去在四面查看一番,只有每天都要换两次的放哨熊留心着。
四面都是肆虐的暴风雪,可见度极低。在这种鬼地方,在这个鬼季节,眼睛好还是耳朵好都不管用。能适应这个环境,才最重要。
白熊冻得缩在一起取暖,他们靠体内的脂肪和少量的进食、大量的睡眠来度过这个冬天。但常年生活在雪山上的寒山虎,他们觉得雪山下的风,远没有山上刮得狠。
放哨的白熊连眼睛都睁不开,冻得快要失去意识,寒山虎群却排着整齐的队形向他们靠近。哪怕雌虎和几个月大的小虎,也丝毫不畏惧这点风雪。
苍狼路带得很不错,寒山虎先在暴风雪中看见的两头白熊。
被赤熊给杀得就剩这么点儿的白熊,又在寒冬里遇到了寒山虎,这不亚于在又一个黑夜中再次碰到赤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