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常时回家,周之耘在房间里睡觉,陈姨说她两点多进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
常时换了衣服再进去,看到了床边的安眠药。他贴了贴周之耘的额头,温度正常的。
林老爷子的遗书上说不办葬礼,尽快火化,骨灰就散在果园或后山。常时帮忙安排了火葬场,下午就火化了。骨灰还没撒,徒弟们实在不舍得,再留一段时间缅怀。
饶是常时,现在也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太突然了。头一天晚上,还是谈笑风生的人,一宿之后,灵魂抽离,空留一具没有生机的躯体。
老爷子欲言又止的那些话和神情,一遍一遍地在他脑子里反复浮现。
还有周之耘……
常时在她身边躺下,闭目养神,不知不觉迷糊着睡了一会儿。猛然惊醒,一看时间,快八点了。
周之耘还没醒。
他从额头慢慢往下抚摸,轻轻把她叫醒。她有了反应,呢喃着答应了,还是清醒不过来。半个小时后,才彻底醒过来。
“你回来了?”
常时点头,“吃药了?睡了多久?”
周之耘摸手机看时间,这么晚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常时简单把白天的事情讲了,周之耘点了点头,默然,没说什么。
“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吧。”
陈姨说她一天只喝了半碗粥。常时也是,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他是真饿了,多添了半碗饭。周之耘吃了一小碗鸡汤馄饨。不吃不觉得饿,但胃里有了东西确实感觉好了很多。
情感也跟着苏醒。
一颗眼泪滴进碗里,周之耘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跑进了卫生间。常时以为她又要吐,紧跟着过去。
周之耘用力擦自己的眼睛,不想让眼泪出来。常时哄着,抱住她,“没事没事,想哭就哭,能哭出来是好事。”
周之耘和林老爷子就见了几面,一起吃了几顿饭,对他的感情不深,在他面前还很拘谨。但是他的猝然离世,像一个摆锤狠狠地砸到了她的脸上,酸痛难已。
难道和她有关的人,都会一个一个地遭受厄运吗?
天快亮的时候,周之耘才睡着。常时头痛,先把重要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发给于朦,然后吃了一片安眠。他没敢再给周之耘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