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街区有一个女性主题的展览,两人去看了,慢悠悠地走完不过半个多小时。周之耘沉浸到什么事情里就会比较沉默,不爱说话。看电影是,看展览也是。
出来之后,常时发现她情绪有些低落,问她怎么了,有什么感触可以说一说。
周之耘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还要几十年,我才能不用每个月都来月经。从这个角度想,我真想一下子变老。”
常时点了点头,“不好意思,不能完全和你感同身受。”
周之耘笑,接受他的“歉意”,“没关系。”
“中午想吃什么?”常时换了话题,“去王籍那儿?”
周之耘想了想,摇头说:“还是别去那里了,王老板太热情了。”
她上次去王老板的餐馆,还是和咏珊一起。之后有意无意的,谁都没提过。
走在一条镶嵌了刻了字的地砖上,突然发现自己脚上的鞋子,就是那天穿的那双。
物是人非。一切都在尽职尽责地描述这个词语。
“1853年3月30。”她脚尖指在一串日期边上,“你知道这是什么日子吗?”
常时不知道,“谁的生日或忌日?”
“梵高的生日。”周之耘回答。又指了另一个,让常时猜,常时说了一大串艺术家的名字,被他蒙中了一个。
“走吧,去吃饭。”又玩了几个,周之耘笑说。
“你都记得?”常时问。
周之耘点头,“嗯。之前只记得梵高的生日,去年和……咏珊来这里,我们两个无聊,一个一个查的。”
之后她再来工作室,就径直走那一条路,没有到这边逛过。
“我老婆真厉害,”常时说,“记忆力真好。”
周之耘玩笑道:“现在才知道啊?我一直很厉害的。”
午饭,两人在街区的一家西餐厅吃了点东西。
“我吃不下了。”
常时把周之耘的咖哩饭拿过来,“这块三文鱼归你解决。”
周之耘为难地吃了一口,“我发现,我的身体比我的脑子更快意识到我在难过。”
常时点头,“很有自知之明。”
周之耘笑了,“你别逗我了,我不想笑。”
“好。”
下午,周之耘在楼下画静物,常时在楼上看资料,互不打扰。
过了两个小时,常时下楼,看到周之耘四仰躺在地板上,再一看,画布上完成一半的花束和玻璃杯,被大块的黄色颜料涂抹掉了。
他默默走到周之耘身边,挨着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