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耘也看着常时,“你换眼镜了?”
这副没见他戴过。
常时双目微垂,像是要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是哪一副,同时想了起来。
“这副一直放在办公室,备用的。”
常时攥着领带,“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很快。”
周之耘乖乖地点了一下头。
转身的同时,常时暗自长呼了一口气。周之耘的样子……人陷在被子里,仿佛要融化。脸上不自然的潮红,眼睛微湿,古水一般看着他,平静中带着绝望。又似春水,勾着人。
但她自己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几分钟后,常时出来,上床把周之耘揽入怀中。没问什么,静静地陪她熬时间。
周之耘感到一阵战栗,就像刚从水里出来,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常时就是那阵风,不过他是温的。
“你是假的吧。”她自言自语,声音很小,也没打算说清,“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常时只听到后半句“……就回来了”,他轻轻抚摸她的胳膊,“想你了,就回来了。”
周之耘勉强地笑了一下,“胡说。”
“没胡说。”常时顿了顿,“今天我开会走神了,到我说话了,我不知道,他就替我先垫了几句话。”
“我当时就在想,你今天是不是很难受,我应该陪你。”
周之耘轻笑,“常先生真好。”
常时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翻身,钻进常时怀里,深深地呼吸他的味道。喘不过气,还觉得不够。
“之耘?”
常时发觉异样,周之耘已经哭得一抽一抽的,或者说,她没有前面的过程,一有眼泪就开始抽泣。
“之耘,没事。”常时轻拍她的后背,“没事,我在。”
周之耘觉得彻底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情绪爆发得莫名其妙,不讲道理。
半个小时后,她哭过了劲儿,抽泣的频率降了下来,常时去给她拿水。
“我……我不知道……嗝……为什么会这样。”周之耘接过水杯说。
常时笑,“没关系,不需要知道。”
他蹭了蹭周之耘脸上的泪痕,“还好我回来了,不然自己哭多可怜。”
现在看着就很可怜,他心疼。
周之耘笑,打了个嗝,又喝了口水,“我去洗把脸。”说完又一个嗝。
整个人松快了不少,但有一些头重脚轻的感觉。
“我饿了。”周之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哭治百病,哭完……嗝……也不恶心了,也有胃口了。”
常时问:“今天恶心了?”
周之耘点头,“现在没事儿了。”
半个小时后,外卖到了,周之耘也终于不打嗝了。她说话也松快起来,“真是时候。”但鼻音很重。
麻辣烫,周之耘很久没吃过了。常时是很多年没吃过了,但是……是挺好吃的。
“不吃了?”周之耘见他放了筷子。
常时说:“太咸了,还辣。”
周之耘使坏把奶茶给他推过去,“喝点甜的,冰的。”
常时笑,“都留给你,你多吃点。”然后起身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