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踏上台阶,常鸣江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和他迎面撞上。
“呦……大爷。”
“大爷什么大爷?”常鸣江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什么影子都没有了,冷哼道,“他才是常家的大爷,我们都得围着他,捧着他。”
兆叔垂头不语,人贵有自知之明,常鸣江有,但一直没彻底服气过。人不能不信命。
常鸣江站了一会儿,也开车走了。兆叔长长叹了口气,一转身,陈怡也出来了。
“兆叔,”她勉强笑了笑,“你说这雨还要下多久啊,潮乎乎的,闷得厉害。”
兆叔说:“天气预报说,周一是个大晴天。”
“您要回家?还是……要叫司机送您吗?”
陈怡摇摇头,“还是老宅清静。中午的面没心情吃,现在有点饿了。”
兆叔接话,“高汤和面条都还有,我再去给您煮一碗。”
“辛苦兆叔。”
陈怡跟着兆叔一起进了厨房,“兆叔,我有个朋友的女儿,和兆潭差不多大。”她不是非要这个时候牵红线当媒婆,只是想随便说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兆叔呵呵笑了两声,开了火,“太太介绍的,肯定不会有错。我也想让他早点成家,每次一提,他就转移话题,总说不急。我也不敢多说,怕他烦。”
陈怡把汤勺递给兆叔,“我这个妈妈做的挺失败的,该管的没管好。”
兆叔看向陈怡的眼神很慈爱,“人无完人。上学的时候,有人轻松就能拿满分,有的怎么努力也就勉勉强强考个及格。我做父亲就很不合格,什么都没管过。兆潭是跟在常时后头,老爷和老夫人顺带着教育着,才有了今天这个样子。”
他把面条放进去,慢慢用勺子推了推,“他小时候问过我,为什么都是一样的人,常时他们都是少爷,他就是下人。”
陈怡笑了笑,“这不正说明兆叔您教的好,兆潭后来既不怨天尤人,也不自卑。”
兆叔摇头,笑说:“是他自己没长歪,我只会拿竹条抽他。”
陈怡的笑很疲惫,面好了,她也没什么胃口吃。心里堵着。
“人是铁,饭是钢。”兆叔劝道,“孩子们不听话,咱们也得学会少操心。”
陈怡笑了,“兆叔,我应该多回来和你说说话。”兆叔才是这个家里最不偏心的人,至少他没表现出来。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是更疼常时和常旬,他们没有爸妈,应该的。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性又是另一回事,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被偏心”的那一方。
“欢迎啊。”兆叔笑道,“我巴不得。”
陈怡今天受到的冲击不小,像过山车似的,以为大儿子出事了,着急得不行。被小儿子质问为什么这么偏心,又得知绑架是大儿子自导自演,捡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吃了半碗面,说要回房间睡一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她刚站起来,兆叔的手机响了,是常鸣江,问她的手机怎么一直没人接。她伸手,把兆叔的手机接了过来,冷声说:“你不是知道我在睡觉吗?你走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叫我?现在又找我什么事啊?”
常鸣江一听,就知道她知道了,便没再说什么,问需不需要回来接她。
“不用,我今晚在这儿住。”说完挂了电话。
兆叔接过手机,“床头的柜子里有您习惯用的香薰,可以助眠。”
陈怡感动,“谢谢,兆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