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耘欲言又止。
“是不舒服了吗?”常时坐上床。
不舒服,就是犯病。周之耘是真的犯病了,她突然对他的委婉和温柔很生气。她同样对自己生气,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被潮水淹没,喘不过气。
真的就是因为这药比平常晚吃了几个小时?
“之耘?”常时握住周之耘开始发抖的手,抱住她,“没事,没事。”
周之耘呼吸越发急促,常时的拥抱也让她很难受,像箍着一层湿透的布料。但是她发觉自己也没有力气挣开。
“常时。”
常时上下抚摸她的后背,慢慢放开她,观察她的状态,“嗯,你说。”
“我要回家。”
常时点头,“好,回家。”
“你为什么要来?我自己好好的。”周之耘突然发脾气,低头不看常时,“你能不能让我喘口气啊?”
有些话,还没说出口时就已经后悔了。但是嘴巴和脑子都不受控制。
常时站在床边盯着周之耘看了一会儿,她的脖颈上仿佛压着千斤重的石头,身体马上就要被压垮了。
“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发回市区。周之耘在上车前犹豫了一会儿,开了后座的门。一路的沉默,抽干了她能呼吸的空气。一进家门,她就冲进卫生间,吐了很久。
雪团在她脚下绕来绕去,后来跳上马桶,定定地盯着她看。常时在她身后,给她拍背,面色发沉。他理解她,他善解人意,他温柔体贴,不代表他真的没有情绪。
又气闷又心疼,是最让人心头发堵、郁闷难疏的状态。
“好些了吗?”常时半扶半搀地把她带回房间,没得到回答,转身出去给她倒水。
雪团先跟着常时出去,又跑回来挠周之耘的裤腿。周之耘怔怔地看着雪团,接着看到男人的脚进入视线,她闭了闭眼睛。
“再喝点水。”
周之耘垂着头,没给反应。
常时跨了一步,把水杯搁到了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