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心里一叹,这个表率可不好做啊,容让京中其他高门另眼相待。但是,在这个当口,注定不可能两头讨好,反正他已经是打定主意抱紧宁康帝的大腿,那么作为贾家,没道理与他背道而驰,还是一起上宁康帝的大船好了。
宁康帝对贾琏的反应很满意,正欲赞许一句,却听贾琏突然问:“恕微臣多嘴问一句,不知道宗室那边,对朝廷田清亩,持何态度?陛下切莫多心,微臣别无他意,只是微臣知道,下勋戚皆以宗室为表率,因此若是宗室反对此事,届时就算我等再配合,只怕其他勋戚也难以认可,届时阳奉阴违者,只怕会不在少数。”
宁康帝听了不置可否,只是看向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笑道:“镇远侯不必担心,宗室也是向着父皇,向着朝廷的。自本宫奉命往宗室传达朝廷的意思之后,宗室大多数人都表示了会支持朝廷。即便有少数反对的,在朝廷的大势之下,也无足轻重了。”
昭阳公主面上微笑,心里的笑意更甚。她明明都已经和贾琏透露过她游说宗室的情况了,甚至贾琏还在其中与她出谋划策过,这个时候倒在父皇的面前演,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却见贾琏对她露出钦佩之色,然后又与宁康帝行礼道:“陛下知人善任,长公主更是兰心惠质,虽是女儿之身,却也能为陛下解忧,实为陛下之幸,我大魏之幸。”
宁康帝骂道:“朕看你是个有用之才,少学旁人熘须拍马,辜负了一身的本事!”
“呃,陛下教训的是……”
昭阳公主在一旁笑看着这君臣二人的对话,心里有些欣慰。以前虽然知道贾琏很得自家父皇的看重,但是究竟为何贾琏能够这么短的时间得到父皇的信任,她并不清楚,只能归结到贾琏确实有旁人没有的才学之上。
然而如今她也站在这南书房,亲眼看着贾琏与自家父皇的君臣相处,她忽然就明白了。
这哪里是君臣,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几与父子一般。不,不论是太子还是三皇兄在父皇面前,都是很紧张拘束的,哪里有贾琏这般场面和谐。
自家那傻弟弟在父皇面前倒是够随意,但是他不是被骂,就是在被骂的路上,如此算来,贾琏倒是有些像将所有调皮捣蛋的缺点改掉之后的陵儿。想来父皇虽是下之主,也希望膝下有个像贾琏这样又有才能,又贴心的儿子吧。
这么一想,昭阳公主心里不由猜测,照此情况,将来若是父皇知道自己与贾琏之间的关系,或许也不会反应太激烈呢。
……
昭阳公主的銮车缓缓停在面前,而在深墙内走了半晌的贾琏不由得站住躬身问安。
这就是差距,他即便是皇帝心腹近臣,在皇宫大内也只能靠双脚走路,连骑马都不能,更别说坐车了。
金色的车帘掀开,露出昭阳公主明媚的容颜,“方才在南书房说话不便,本宫在此先恭喜镇远侯爷再次高升了。”
“岂敢岂敢,不过微升一品,在公主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话虽如此,贾琏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武官从四品升到从三,看起来只是区区一级,却是大多数武官一辈子难以跨域的鸿沟。
大魏惯例,从三品往上,可称之为将,也就是真正名副其实的将军。
放在下其他官员眼里,自然都是羡慕嫉妒恨的,但是在昭阳公主面前,还真就没什么可骄傲的。毕竟人家谋官,直接从从一品开始。
昭阳公主隔窗看着贾琏,忽笑道:“镇远侯既然答应陛下,配合朝廷田清亩,正好我也是此番田清亩的专司人员之一,若是侯爷不弃,本宫想请侯爷上车洽谈些许细节。”
洽谈细节?贾琏眉间不由自主的一皱,有心婉拒,但是看着昭阳公主那盈盈的笑意,以及坦然面对一切顾虑的强大自信,贾琏心内一叹,拱手致谢之后,十分熟练的跳上了昭阳公主的豪华銮车,钻了进去。
大明宫养心殿,正在浴足的宁康帝听见内侍的禀报,眉头微皱,复问道:“你看清了,镇远侯当真上了长公主的马车?”
“是,奴婢看清楚了,好像还是公主殿下主动邀请的镇远侯爷……”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