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看去,能看到大片风雪如同千军万马朝着四周奔腾而去,度之快,气势之大,只怕都是当世罕见。
两人转战不停,在漠北无数地方都留下印记,而在这个过程中,陈朝的身躯越变得濒临破碎。
最为浅显的直观表现就是,陈朝的鲜血流淌,然后伤口结痂,再次流淌,再次伤口崩裂。
等到两人出现在斡难河旁的时候,陈朝就连站立都有些费力了。
他艰难站在斡难河一侧,而另外一侧,妖帝站在岸边,他的脸很白,身上的帝袍已经残破不堪,但却看不到在那破碎的帝袍下的伤口。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伤口。
总之他的状态,看着要比陈朝好太多。
陈朝提着云泥,刀锋上其实正在滴血。
「可惜,努力这么久,还是没办法赢朕,是不是觉得有些遗憾?」
妖帝开口,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
陈朝不说话,只是咧嘴笑了起来,一口白牙此刻满是鲜血,这让他显得更是可怖。
「你笑什么?」
妖帝有些不悦。
陈朝指了指后方,笑道「你要是真有把握,为何要一路往北?」
这一句话说得随便,但实际上是让妖帝心中就此
惊涛骇浪。
为何一路向北?
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件事。
换而言之,这好似都是自己潜意识里的所为?
为何如此?
岂不是在说,从一开始,他便不认为自己能在和这个年轻武夫的战斗中取胜?
妖帝皱着眉头,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陈朝微笑道「倒也能理解,先有一战,而后和自己的女儿生死相见,最后还要面对我,纵使你是所谓的万妖之主,举世无敌,哪里还能不怕?」
「朕会怕你?」
妖帝漠然看着陈朝。
「你怕的不是我,而是死亡。」
陈朝笑着走进斡难河,这条河早就已经被两人的气机震得结冰碎裂,如今是冰冷刺骨的河水。
「你这样的人,什么都好,但就是把生死看得太重,你从一开始就怕死,所以你会死,而我不怕死,反而能活下来。」
陈朝走在斡难河里,冰冷的河水刺激着他的伤口,让他身上的那些伤口鲜血流得更多了些,在他身侧,河水已经变为血色。
妖帝平静下来,说道「用嘴,杀不死人。」
陈朝则是回道「我这不是提着刀吗?」
刹那之后,陈朝渡河,来到斡难河另外一侧,来到妖帝身前,毫不犹豫的一刀递出,看似是递刀,但实际上有些剑道的影子在里面。
当今的武道之世,被证明过,是有缺失的,那位白衣少女曾点明此事,其实依着她的说法,她有适合陈朝的道法传承,只是陈朝还是拒绝了好意。
之前武夫如何修行,如何还有神通在世,都没什么意义,他既然要走这么一条路,那么就要将这条路走通,前面是断头路也无妨,搭桥便是。
所以到了如今,他踏足扶云境界,其实几乎可以说成是武道一途的中兴之祖一样的人物了,只是这一路走来,不学道法,想要前行,付出多少,已不被旁人所知。
剑道,道法,零零种种,虽不去学,但终归会看,杂糅一身罢了。
这一刀递出,正中妖帝胸口,只是并未刺中心口,所以其实对妖帝没有造成什么性命之危。
妖帝伤口处甚至在此刻弥漫出一阵妖气,将其包裹。
刀好似深入石壁之中,被牢牢锁住,再也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