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镜说着转身往门口走去,宋岐呆愣地听着她的话,见她要走,手足无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宋镜拉开门,寒风一下灌进室内,地上被宋岐掀落的纸张瞬间飞了满屋。
“皇姐,司兰去单桓和亲,盈白的事我可以不再提!”
宋镜没有理会,抬步迈过了门槛。
宋岐向前走了几步想要过来又停住了,他声音放缓了许多,“若我登基,我会为母亲追封,由你来定封号。”
宋镜依旧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甚至没有提醒宋岐,罗云棠是他们共同的母亲,无论宋镜存不存在,他都该为自己的母亲追封。
夜风夹杂着寒气扑在宋镜脸上,她听见了宋岐说的最后一句挽留的话。
“你说过我们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宋镜没有回头,她觉得自己像是慌不择路从东宫书房里逃出来的。
郑世芳跪在廊下,声音哀求地喊了一声,“公主。”
这一切都被吹散在乾康四年东宫寒冷的夜风里,一直往前,再也不回头。
宋镜出了院子,站在垂花门前的钟离元铎将手里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就着灯火昏黄的光,他依稀能看见宋镜脸上轻微的泪痕。
司兰和挽心不敢问生了,她脚步虚浮,眼神迷茫,看得两个侍女揪心不已。
钟离元铎几步跟上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回公主府的马车里,她靠在车壁上,眼中是一片大火燃尽了的死寂。
钟离元铎用指头轻轻剥开她脸上的碎,故作轻松道:“你还记得那一年我与你做交易,帮你的巫蛊之术瞒天过海吗?”
宋镜没说话,但是眼眸微微抬了抬。
那是她为宋岐做得最辉煌最厉害,得到了最多成果的一件事情。
钟离元铎知道她在听,便道:“我的父母有对至交好友,那两人也是一对夫妻,他们有个女儿,比我尚小一岁,他们想要将那女子聘做我的妻子,我为了从家中的势力中逃出来,到处掺和事情,做生意,参与政务,与朝臣往来。”
宋镜抬睫看了看钟离元铎,她知道钟离元铎说的是谁,她听说过那个氏族的名号。
钟离元铎见她感兴趣,虚虚拢着她道:“我不愿意娶那女子为妻,那女子也不愿意嫁我,她喜欢的是成熟稳重的学士或者年轻的政客,而我也不喜欢她那样的女子,但是毁掉两方父母之约的人却是我。”
“为什么?”
宋镜闷闷地问了一句。
钟离元铎用帕子将她面上的泪痕轻轻擦去,唇角含笑道:“因为我心中另有偏向之人,这是我一人明珠,绝不叫她屈居人下,将来若有机会,便是在家亲仆人面前,也不能让她听那一言半耳自己夫君过去与人议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