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矜,看之前我有必要提醒你。”
停顿两秒,他补充,“这个案子之前因为证据不足没办法立案,这么多年过去,重启的希望很渺茫。重新查起来,大概率是在做无用功。”
“我都明白。”裴矜抬头看他,脸上依旧挂着浅笑,眼底却有些麻木。
“薛律师,我父母死得不明不白,我作为活着的子女,总得为他们做些什么以尽孝道。”
耳闻如此,薛楚沿没再出言相劝,从会客桌上抽出两张白纸。
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些相关信息,“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关注了一下跟你父亲有关联的这几个人的现状。”
裴矜问“有什么收获吗”
薛楚沿用笔尖点了点其中两个名字,“这两个人是最早在你父亲的装修队里干活的水电工和瓦工。有一个如今已经成了溱海小有名气的民工企业家。”
“另一个呢”
“还在清川。没工作,但名下不动产无数。”
裴矜放缓呼吸,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变化,“我想知道纪远生如今在哪。”
“查不到。八年前仓促出国,至今下落不明。”
裴矜沉默不语。
“人在哪里不是最重要的。”薛楚沿安慰她,“查清一切的前提是找到源头。”
“源头”
“致远建筑,实际隶属于起晟建工也就是现如今的起晟集团,跟当年把你父亲以及他的装修队伍纳入麾下的飞祺装饰公司是合作关系。”
“我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根本没办法追根溯源。”裴矜说,“致远八年前就已经办理注销资质,飞祺也在前两年宣告破产。”
“公司注销,可账目还在。”
裴矜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所以源头是当年那笔工程款的去向”
“差不多。清川城南度假村的烂尾楼盘才是关键。”
两人聊了很长时间。
裴矜问他要了跟当年事件相关的其中两人的通讯地址。
临走前,薛沿楚喊住她,“裴矜,祝一切顺利。”
裴矜回以一笑,“谢谢。”
傍晚。
程郁赶到的时候,看见裴矜正坐在快餐店里吃云吞面。
他坐到她对面,扭头问老板娘要了碗馄饨,随手拿起餐巾纸,开始对着碗筷仔细擦拭。
裴矜对他的洁癖行为早就见怪不怪,倒是惊讶起了别的事。
“你平常对这类小吃最嗤之以鼻,怎么突然想吃了”
“我总得学着接地气一点,不然怎么把她追回来。”
“”裴矜无语看他,“今天没去她那边吗”
“没。白天一堆工作要忙,没有时间。”程郁说,“而且我去找她的话,一来一回比较耗费时间,要很晚才能过来接你。”
“没关系,我耐心等你就是。”裴矜垂头喝了口汤,兴致怏怏。
察觉到她的异样,程郁将纸巾扔到桌上,看她,“不开心”
“嗯。”裴矜大方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