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面对君登位,却不知道是有意拖延,还是这信息传递着实太慢,而今这位十六岁的达延汗送来了即位贺表,但草原小王子已经要求
“大元大可汗”的称号。一个称号看似微不足道,但在草原内部纷争中,他们一直需要这种经济上获益的朝贡。
如今既要位又要厘子,已然是在轻视大明,亦或者本身就是一种试探。
乾清宫前殿,这里的檀香袅袅而起。
“其僭称名号,犬羊故态,中国何预焉?果诚心入贺礼,按旧例赏赐。”英国公张懋面对蒙古小王子这种无礼的举动,当即表明立场道。
朱佑樘听明白这位勋贵国公的意思,其实就是让自己装糊涂不理会,只要这位使臣不是十分无礼,还是按着旧例赏赐。
“英国公老诚谋国,此为上上之策!”工部尚书贾俊听到英国公的提议后,便纷纷进行附和道。
朱佑樘看着被传召过来的这帮文武大臣,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不说这些只想呆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的文臣,哪怕早已经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武勋,亦是不愿意兴起战事。
或许伯爵一级可能会主战,但他从来都不迷信达尔文,以其将军队交给喜欢打开城门的武勋后代,还不如从十万军中努力寻得卢象升。
“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万安看出朱佑樘想要主战的心思,但还是苦口婆心提醒道。
朱佑樘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事情便开战,当即便是摆了摆手道:“此事如英国公所请,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万安和刘吉交换一个眼色,当即便是规规矩矩道。时间已经巧然来到十一月中旬,刑部大牢显得更加阴森。
今是秋决的日子,官差们亦是担心遭到恶灵报复,故而亦是尽量满足死囚的诉求,像是跟亲人相亲和吃一顿好的。
“本侯不吃这个,给我将四季酒楼的好菜通通送来!”在死囚区最深处的牢房中,庆云侯周寿面对端来的饭菜不屑吐了一口痰,同时提出要求道。
牢头不由得苦涩一笑,却指着放在面上的饭菜道:“侯爷,你就别再为难小的了,这都是小的挑出来最好的肉!”
“本侯就是要四季酒楼的饭菜!若是不行,你将朱佑樘给我叫过来!”庆云侯周寿一副无赖嘴脸道。
“他若是不吃,到时辰便直接解押上路!”负责押解的刑部郎中走过来叮嘱牢头,又是望向牢中的庆云侯道:“你以为你还是侯爷吗?今国法难容,你千不该万不该将人安排进入十二营,更不该有对陛下任何不敬,单是你直呼陛下的名讳便已是杀之不冤!”牢头这段时间受了不少气,这时亦是反应过来道:“对,你不吃便不吃!竟敢直呼陛下的名讳,你就是当斩,死不足惜!”
“老子就直呼他朱佑樘的名讳,他就是恩将仇报!若不是当年我弄死万贵,他养在妖妃那里,早就让妖妃弄死一百回了!”庆云侯周寿已经不管不顾,显得理直气壮道。
刑部郎中的嘴角微微张开,只是突然瞥见刑部尚书杜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当即恭敬施礼道:“正堂大人!”刑部尚书杜铭的脸色凝重,对同样愣住的牢头不满道:“还愣着做什么,掌嘴,将他的嘴巴封起来!”啪!
啪!啪!周寿的嘴角被狠狠抽了十多下,直到将周寿的嘴角抽得肿成肥肠,而后又用烂布条将他的嘴巴堵了起来。
刑部郎中隐隐间觉得这是一个大的秘密,当即便认真询问道:“正堂大人,要不要向陛下汇报?”
“管好你的嘴!一个死囚乱说的话怎么能当真,看着他,别让他乱吠了!”杜铭的脸色凝重,当即便是交代道。
刑部郎中打了一个激灵,当即便是拱手道:“遵命!”在死囚们的最后一顿饭后,时间已经临近午时。
斩头自然亦得讲究时辰,而午时三刻是最后的挥刀时点。庆云侯周寿在被押上囚车的时候,终于是感到了害怕,尽管嘴巴被布条塞着,但还是不停出呜呜声,惊恐的眼泪已经溢落脸颊。
“不要,不要,本官不想死!”今被行刑的不仅仅是庆云侯周寿,而跟他一起处斩的阵容十分豪华,有户部尚书李敏、礼部右侍郎倪岳和司礼秉太监陈准等。
若是在往年,单是抡出他们中的任何一位,都是能够轰动京城的大事件。
只是在今年,这些大人物像突然贬得一文不值般,这一拉便是一大把。
只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陈准贪墨的赃银刷了宦官的最高金额,而户部尚书李敏贪墨的赃银更是成为大明开国以来的金银第一贪。
待庆云侯周寿等重要的死囚被押上囚车,车队缓缓驶出狱神庙,离开了西江米巷,朝着西市—西四牌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