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大老爷,草民所说句句属实,泰州分司下面的几个盐场都在缩绳隐田,还请明察啊!”苟火旺愣了一下,当即直呼冤枉道。
虽然他知道民告官是一种不明智的行为,哪怕眼前这个官员有着铁面御史之称,但面对张泰山指责他捏造事情,却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张泰山冷冷打量着苟火旺,显得铁面无私道:“简直就是满口胡言!来人,将此人杖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大人,你如此判法是否太过于草率了!”王煜和胡军陪着苟火旺一同前来,看到这位铁面御史竟然如此糊涂,当即站出来大声制止道。
张泰山看到王煜的皮肤黝黑不似读书人,显得十分不屑询问道:“你如此咆哮公堂可知该当何罪?你可具功名在身?”
“本……草民并未功名,但大人刚刚的判法过于草率,草民不服!”王煜深知自己是看走了眼,便据理力争道。
“不服?”张泰山面对王煜的质疑,当即气极反笑冷哼道。他现自己早前对这帮贱民是过于宽容了,而今自己都已经是巡盐御史,结果这些人竟然还敢挑衅自己的权威。
若说以前受一些窝囊气是为了前程而不得不受,但现在自己已经是职卑权重的巡盐御史,如何还要受这些草民的气呢?
胡军将堂上铁面御史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由得暗叹一声。他们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仅仅是道听途说张泰山的一些光辉事迹,又看到张泰山确实没有跟李之清等官员接触,便以为张泰山真是一个能够秉公断案的好官。
只是很可能,王公用苟火旺投石问路,结果张泰山果然就已经原形毕露。
张泰山握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当即便是宣判道:“来人,将这个咆哮公堂之人一并拿下,杖五十,退堂!”我?
王煜显得无比吃惊指着自己的鼻梁,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铁面御史连自己都打,内心的信仰在这一刻突然崩塌了。
眼前这个官员或许以前真是一位铁面御史,但来到扬州出任巡盐御史,恐怕早已经跟那帮盐官沆瀣一气。
从此人的反应来看,以前之所以还能坚持官员操守,不过是那些人给的不够多,且他亦值不了那么多。
只是现在张泰山得到巡盐御史这个肥缺,自然是要跟杨之清这帮贪官沆瀣一气,从而变本加厉捞回来。
王煜的明悟终究来到太晚,却是跟着苟火旺一起押到两淮巡盐御史门口,在那里接受五十大板的刑罚。
啪!啪!啪!板子高高举起,而后又是重重落下,打着王煜和苟火旺的屁股皮开肉绽,而王煜更是被打得哇哇直叫。
啊!咦?苟火旺在挨了两板子后,现行刑的衙差像是突然没有了气力。
自然不可能是衙差的良心现,而是王越事先早有吩咐,所以胡军已经提前向行刑的衙差塞了一锭银子。
衙差在收到银子后,加上张泰山并没有在这里监刑,仅是敷衍两个板子后,后面基本上都是高举轻放。
只是王煜就没有这般幸运了,由于没有给衙差塞银子,结果是板板到肉,爬在那里直接哭爹喊娘,对张泰山可谓是恨之入骨。
张泰山自然不会将王煜的怨恨放在心上,像是干了一件很漂亮的事情,在回到签押房便让人给杨之清送去一张小纸条:老方见。
两淮巡盐御史衙门,又名巡盐察院,坐落在城市河的东侧,而扬州衙门、江都县衙以及两淮都转运使司衙门都在西侧。
夜幕降临,整个扬州城亮起了盏盏灯火。小秦淮河的河水从城北贯穿城南而过,两岸有很多青楼和酒楼,一艘艘画舫荡漾在这条宽广的河道上。
两淮巡盐御史衙门的侧门跟小秦淮河相连,自从张泰山到任后,几乎每晚都会有一艘小船驶向某个画舫。
张泰山的履历是在广东、江西两,虽然这两个方的经济都不算太差,但跟江南是真无法相提并论,跟扬州更是云泥之别。
两岸是灯火璀璨的夜景,船中有妙龄女子在弹奏,桌面摆放着美酒和奇珍佳肴,这里不是堂又是何乡?
张泰山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正陶醉于美酒和夜景之中。杨之清领着两个人来到船上,在两个人在自报家门后,四个人在这里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张泰山其实并不住在两淮巡盐御史衙门,而是住在由杨之清所赠送的宅子中。
在下船的时候,船主说他忘了东西,然后从船上搬出一箱金银,这箱东西自然是泰州分司那两个官员赠送的。
张泰山看到整整一箱的金银,现在扬州当官一日,却已经是胜过在广东和江西的全部任期。
“夫君,您回来了!”张泰山微醺走进房间,里面迎来一个漂亮的江南女子道。
张泰山看着如今的生活,却是知道自己终于是苦尽甘来。在广东和江西所承受的苦,在广东和江西所承受的累,而今在扬州得到了十倍奉还。
只是在这扬州城的璀璨灯光中,东边的夜空闪过一道雷电。正当张泰山为自己的选择而洋洋得意的时候,有关苟火旺的事情却还没有完,扬州衙门同样收到了一纸诉状。